在意料之中的事，在总务司排队处理事情的人离谱的多，等到办好了行商许可再从那一堆人群之中加出来之后，时间都已经晚上六点左右了。
“小昭那家伙竟然不亲自出来接我，看样子最近她有的忙啊。”乐正诗口口声声听上去好像很不满，但是脸上洋溢着很满意的笑。
“就这么一张纸，来来回回各种程序走下去就要三万摩拉…”唐忆正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张行商证明发愣。
跑到a窗口说需要某项材料得到b窗口去，然后到b窗口又发现缺少c窗口出的证明，反正来来回回跑了好多遍。
“你对这里看上去很熟啊，为什么不一遍走正确呢？”
“我这不是让你熟悉一下这里面的流程吗？以后办各种各样的证明流程大概都是这样，那个时候我可陪不了你。”乐正诗振振有词的说着，像是证明自己非常无辜一样的耸着肩。
“为什么不把流程简化一下呢？”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为了劝退一部分人吧。”
唐忆收起了行商证明，然后和乐正诗并肩走在绯云坡的大路上。
太阳已经偏向西斜了，远方的云彩上染上了一份金黄，看上去很是绚丽。
“你好像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乐正诗停了下来，眼看着快要走到正中央的小广场时，她回过身来。
“好啦，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这一路想开口又不想开口的…我只是一只眼睛，又不是瞎。”她自嘲着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右眼，然后笑容收敛起来。
“乐正小姐，你对戏曲怎么看？”
从总务司出来之后，唐忆就犹豫着要不要现在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虽然当时和烟尘信誓旦旦的说着在这里来问乐正诗，但真的打算问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不成直接问“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职业变得高大上吗？”
“哦？还拐弯抹角…我对戏曲并不感兴趣，对我而言那根本就只是一种形式而已，逢人过节哪怕自己不明白都要请一台戏来唱两声，就好像自己明白了一样，向别人证明自己依旧还记得什么传统之类的东西。无非就是这样吧？”乐正诗似乎想到了与戏曲有关的璃月港最有名的地方，她的目光微微倾斜，正好看向了云翰社的方向。
“那么，戏子呢？你对他们是怎么看的呢？”
“……”乐正诗将两个袖子捅在一起，向前迈出两步，稍微仰起头来。
“游巫，流娼，大神，更夫，剃头匠，吹手，戏子，叫街，吹灰。”乐正诗说着，然后问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不等唐忆回答，她便自问自答起来。
“是那些自以为品格高尚的人所规定的下九流的玩意儿，从古至今被璃月人瞧不起的行当儿。”
“我有一个朋友，她是打定要唱一辈子戏的。”
“哦？”乐正诗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但是，我陪她去过一次宴会，在宴会上…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戏子是被人瞧不起的。”
“我想帮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问了烟尘，烟尘说让我来找你。”
唐忆直视着乐正诗的眼睛，那只浅紫色的眼瞳好像在微微颤动着，但是却完全无法猜测那其中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让我猜猜，她一定是告诉你摩拉是做一切动作的基础，所以无论你有着怎样的目标，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赚足摩拉，对吗？”
分析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是的。”对这一点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虽然这并不是契约之内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这个目标简直是天方夜谭。”
“……”
“璃月几千年的沉淀啊，中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改变，曾经不知道有多少错误的习俗被废止，错误的思想被纠正，但是总有一天顽强的陋习依旧留到了现在，这件事情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毕竟，思想这东西可不是实体，他扎根在人的脑子里，看不见摸不着啊。”
“……是这样吗？抱歉，是我唐突了。”唐忆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去。
说的也是，这些事情是自己想改就能改的吗？
“就这么被我说两句轻易放弃可不好哦。”乐正诗忽然凑到唐忆身边来，她伸出右手来，捏住了唐忆的脸颊。
啊，她的笑容好危险…唐忆下意识想要推开的时候，却只听到乐正诗继续说道。
“但是办法还是有的，虽然需要时间。”
“啊？”
“拜托，烟尘能让我来找你，就是料到我在一定程度上有帮你的能力呗。”乐正诗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
“既然是思想上的问题，那就从思想上下手呗。最近的璃月港，好像就有着传播那种想法的人在呢。说着什么人们不应该因为职业兴富而分出阶级差来，讲着什么每个人在人格上生而平等之类的话。”
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的样子…
“我记得他们是叫革新社吧，如果你真的有那份心的话，那就支持一下他们呗。他们那边的人我可以帮你联系。”
“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不管能不能行通，总得去试一试，不是吗？”
“……是啊。谢谢你，乐正小姐。”
总之，先不要去想那些人，那个革新社到底是什么，总之是对自己的目标达成了有利的团体吧。
虽然是游戏里完全没有听过的东西，但是那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世界，可不是游戏啊。
“毕竟我们签了契约的，要是你因此受到打击，打算放手不干了，那会让我很难办的。”乐正诗说着，然后她转头看向了另一条路的方向，那条路的方向正是她家的方向。
两人也该在这里分开了。
“我今天晚上还在忙，所以也该离开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问一下，你还记得你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吗？”
“去蒙德办各种各样的手续…还有那么多证明来着，我记得有…”
“好了，没必要记那么清，你又不是第一个做进口生意的，骑士团那边肯定会有备案，你跟着做就是了。”
“还有，如果最好的话，这件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要找代理商的事情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一周的周一晚上在琉璃厅会有一场宴会，到时候应该会来不少商人，你到时候记得跟我出席，好歹去混个面熟什么的。”
下周周一吗？确实，如果是正常人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但是对我而言这都不是问题。
毕竟传送可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拥有的外挂了。
“所以下周一下午记得来找我，你这身衣服也得换，虽然保持个人风格很重要，但是大部分的商人都不喜欢这些，在他们看来太有个人性格反而不适合做生意。”
听上去好麻烦。
“算了，总之就是这些。我还得回去列个计划书去，那么下次见啦，唐小姐。”
唐忆目送着乐正诗离开。
啊，真是个很可靠的人呢，虽然有时候会露出非常奇怪的表情来。她想着。
【不过是个好人呢…我记得我好像在一家商人的口中听到过乐正小姐的事情。】
直到现在只留下了属于两人的时间，诺艾尔才开口说道。
“嗯？”
【那好像是两年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段时间从璃月来到蒙德的商人，在酒喝多了之后，经常会提到一个名字，现在回忆起来那个名字正是乐正诗。】
“哦，他们有说些什么？”唐忆不免有些好奇。
【记得不太清了…好像是谁得罪了谁来着？那位客人说的时候酒已经喝的太醉了，根本连不上。】
“是吗？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还会帮我就行。”
唐忆摇着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向着云翰社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真的不打算告诉云堇吗？】
“再等等吧，如果真的稍有起色的话，再告诉她也不迟。”
唐忆自言自语着，在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有的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