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望时,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小镇的轮廓了,至于更细节的东西,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诺艾尔收回目光,然后看向坐在自己面前,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老人。
“小姑娘看上去不是本地人吧?怎么就掺和进这里的事儿了?”
这倒是老人先开了口,诺艾尔便认真起来,陪老人聊天什么的,她曾经也做过许多遍。
蒙德的许多年轻人都志在四方,有很多都去了其他国家去,在家里只留下了老人,诺艾尔也常常抽出时间去照顾他们。
又再比如说…冒险家协会里那些年纪大了的冒险家,和那些家中再无其他人的老人便一起住在城里的某栋房子里,诺艾尔也常常和班尼特一起去照顾他们。
“我是蒙德人,这次来璃月其实也是来做生意的,不过毕竟我也是个冒险家,所以因为委托的原因才到这附近来。”
话题很快就热烈了起来,诺艾尔倒是会讲一些日常见到的有趣的东西,又或者在璃月港的一些见闻。
老人倒是对这些很感兴趣…听他所说的,他似乎并没有去过几次璃月港。
“老人家,你不就是璃月人吗?为什么没怎么去过璃月港呢?”诺艾尔疑惑。
“哈哈哈,老头子,我果然还是适合这山野之间的清闲之地呀,虽然粗糙是粗糙了点,但是好在放心。”前半句老人还摸着胡子装作一副深沉的样子,说的后半句是自己都撑不住的笑了出来“其实是付不起璃月港的费用啊,要是没有璃月港的户籍,你知道想要在那里买一平米的地要多少钱吗?50万摩拉起步啊。”
“要是没钱就只能住到璃月港南边的棚户区去,就那边的生活环境,我要是过去了,这是折煞我这老腰啊。”老人一边说着,还一边若有其事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腰,然后拍着拍着将自己拍的连连咳嗽起来。
“住在这边也有其他作用,你也知道我是个郎中,这附近上到清策庄,下到其他村子的村民若是受了风寒或是其他疾病,就可以随时找我。”说到这件事时,老人的脸上不免于自豪,他好像确实是以这件事为荣的。
“不过要说效果还是得不卜庐的白先生,有传闻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白先生都能给你救回来咯。”老人看上去有些佩服,“老头子我没那么大本事,但是起码可以让这里的人坚持到去见白先生。”
“那你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了!”随着聊天越来越多,诺艾尔也逐渐佩服起了面前的这个老人。
据老人所说,他已经在归离原这一带坚持行了几十年医了,这一代的每一寸土地他几乎都走过,每个村庄里的人也几乎都认识,也算得上是个小名人了。
聊到这里时,诺艾尔看向这老人的背后,好像都充满着光辉。
这不正是她自己所希望做到的吗?可以帮助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无论是在哪里,都一样。
然后,这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老人的那个儿子身上,聊到他的儿子时,老人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老婆子虽然走的早,但是我家那傻小子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老人乐呵呵的说着“我把我所有会的都交给了那小子,那小子小时候还不好好学,非说他要读书去当官…被我打了几顿之后就老实多了。”
“啊,这样不好吧?我觉得有追求还是很好的啊。”
“他说他要当大官,那大官是他能当的上的吗?我虽然没当过,但是我给不少人看病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过,想当上大官,那大都是昧着良心当来的。”老人冷哼一声,总感觉他似乎对他口中的这些大官都很瞧不起“就那小子那憨憨的性格,就算当上了也爬不高。反而把自己关在固定的地方,白浪费了这一身医术。”
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但是,就在诺艾尔看来,至少也应该让试一试吧。
仅仅凭借自己的推测便否定一个人的志向…诺艾尔认为,这是不对的。
这样想着,诺艾尔当即就要说出来,但是被唐忆拦住了。
【等等,我觉得没必要说吧。】
为什么?明明这对他的孩子很不公平吧
【你觉得他都坚持了几十年,要是能听进去的话,会一直等到现在吗?而且事情都已经这么久了,他的儿子也都快要出师了,这个时候你又说应该让他儿子试着去考官…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好。】
好像也没有问题,但是诺艾尔还是有点不甘。
“唉,再过几年,我应该就要去养老了。到时候接下来几十年这一代的郎中就是那小子,小姑娘你要是需要他帮忙就去找他,他不帮你,你就来找我。”老头笑呵呵的说着,一边说着还一边数落着自己儿子的不是,不过看得出来他确确实实得意洋洋的,诺艾尔觉得非常矛盾,但是也习惯了。
她也见过不少老人提起自己的孩子时,都是这副样子,一边骂着儿大不中留,一边又说着自己孩子的好。
“哎呀,我连去哪里养老都想好了,就去障碍之村。小姑娘,你去过那里没?”
“没有,不过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诺艾尔回答道,但是她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也许是在说书人的摊子上?也有可能是从茶博士刘苏嘴里?
“听说那里好像是璃月唯一一个信仰着其他神明的地方。”
“那里可是个好地方,你若有时间尽可以去看看。那里无论是气候还是其他什么都挺好,很适合用来养生。”
老人又大谈特谈了一阵子障碍之村的情况,又讲起了他在那里认识的几个老友的事情,不过这些就讲的非常粗略并且含糊不清了,但即使如此,也依旧讲的非常生动形象。
虽然并不清楚老人的医术如何,但他聊天的本事确实是有一手的。
“对了,老人家,你为什么要学医呢?”诺艾尔最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老人停下来有些喋喋不休的话,思考片刻,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吊坠。
那吊坠是由玉石雕成,看上去做工极为精细,其上纹理清晰,质感柔和,而且在整体看来,似乎构成了一个古怪的样子。
“虽然这是玉雕的,不过这个长命锁可是一直陪我到现在了。”老头子看着这玩意,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长命锁?”诺艾尔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装饰,听他这么一说,仔细看起来确实有几分锁的样子。
“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大病小病几乎缠着我,同龄人都去读书玩耍的时候,我就只能躺在床上,哪都去不了。”
“后来不知道我父母从哪里找了个年轻的道士,那道士过来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星不善,注定多灾多难,命途多舛。我父母当时就急了,简直想要跪下来求那道长。”
“但那道长却说,天衍五十,循去其一。这最后一份生机本是要交还给天地的,但是他愿将这份生机为我取来,化作这长命锁。同时告诫我,手里拿着这长命锁,一定要记得德感天地,回馈苍生,方能不负天地,不愧良心。”
“后来,我便一直记着那道长的话,等我病好了,我便四处去求医,后来去了当时的不卜庐的先生那里求学。学成之后只有每年海灯节时会回去看看,不过我并不算得上是正式的学生。”
“后来听说那位先生又收了两个徒弟,我便很少去了,在听说时,那位先生已经去了,从那之后,我便再没回过璃月港。而是专心留在这归离原做唯一一个郎中。”
“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诺艾尔听的非常激动。
“不过,等我养老去,我就该把这个留给我儿子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长命锁,流露出了非常欣慰的眼神来。
“所以,我这一趟的安全可就拜托你了啊,小姑娘。”
“放心吧,我哪怕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好你的!”诺艾尔一口咬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了胸口上,表达决心。
唐忆,你从刚才开始就很沉默啊。知道这事,诺艾尔才闲下心来和唐忆聊天。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什么,那个故事里的道士让我很在意啊。】
毕竟自己就认识一个李玄明,而且根据自己的打听,好像也根本没有其他的道士。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人故事里的那个道士应该就是李玄明的师祖辈了。
“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啊?”明明故事里最重要的是老人自己的决心吧。
【比起这些,我现在倒是更担心,趁着你们聊天的空档,有什么人围过来。毕竟你不是来陪着聊天,而是来保护他的。】唐忆说道,她可是一直都操心着自己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是啊,抱歉,是我有些大意了。”诺艾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只顾着聊天了。
【你没必要道歉,说到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唐忆说道。
正如同你说好要保护那个老人一样,我也要保护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