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惚之间,自己的面前站着一袭白袍的影子。
她背对着自己,白袍随风而动在风中不断地拍打出哗啦的声音,银色的发丝在那灯光下摇晃着,似乎隐约可以透过那间隙看到她的模样。
但她没有回头,她只是站在那里。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如此。
是在自己想要看的更详细一些的时候,那纯白的世界被鲜红的天空侵染,在那恍惚而看不真切的阴影之中,世界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你醒啦?哼哼,让本堂主猜一猜,看这副好像后怕的样子,是不是不断地回想着自己被开枪杀死的那一幕?”
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熟悉的黑衣的少女在朝着自己笑,没化妆的瞳孔之中,闪烁着赤红的光芒,如同鲜活的蝴蝶一般翩翩飞舞着。
“我死了?”哪怕自己的记忆现在似乎有些暧昧不清,但自己依旧记得胡桃应该早已躺在自己的怀中失去了温度,那么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对了,在自己记忆的最后,是乞儿…向自己扣下了扳机,向着诺艾尔…所以我真的死了吗?
“没错,这里是阴阳轮回之所哦~”胡桃看着面前少女的表情以及态度,很轻松的便判断出了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便起了开玩笑的兴趣,用手指戳了戳少女的脸颊。
“那,诺艾尔呢?她还好吧,还好,她没在这里…”唐忆匆忙坐了起来,环顾着这个虽然简陋但是却又干净整洁的房间,看上去似乎像是某人的卧室。
非常符合非常典型的璃月式的房间,云翰社的那位秘书,也就是韵宁小姐的房间与这里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的书桌,同样的梳妆台,同样的书架,同样的帐目本。一瞬间的熟悉感给了一种自己好像已经回到了璃月港的感觉。
不过唯一的区别在于挂在墙上的画像,韵宁小姐的发间永远挂着一张云堇的画相,那是请璃月大家所画的临摹作。
这个房间也一样,房间的一侧挂着一张巨大的画,在那画上却是另一道让自己感到熟悉的影子。背对着自己的白色的金纹长袍,那在兜帽下似乎随风摇曳的银色发丝,以及那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对自己而言却又再熟悉不过的虚幻的面容无一不在告示着此人的身份。
“喂喂喂,你倒是更多的关心一下本堂主啊,本堂主可是死了唉,你难道不打算说一些,我们下辈子在一起吧~这样的老套的话吗?”胡桃还在使劲的怂恿,不过唐忆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便立刻理清了现在的情况。
【唐忆,你还好吧?】在自己对于周遭的感知中于恢复过来之后,诺艾尔的声音终于在自己耳边响起了,唐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彻底放心下来。
“我还好,反倒是你…”对唐忆而言,她并不在意那一枪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诺艾尔绝不可能无视那一枪。
诺艾尔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打破沉默的是房屋门推开的声音。
伴随着轻盈的甚至有些清脆的房屋被推开的声音,推门而入的正是玄里。
唐忆看了胡桃一眼,胡桃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将目光落向了别处。
“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我虽然拜托我的合作者治疗了你,但据他们所言,你的伤口非常麻烦。”玄里向胡桃点过头之后,这才转过头向着唐忆问道。唐忆却感到了一丝诧异,因为玄里的语气很是奇怪,自己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
要知道,唐忆可不觉得自己和玄里的关系有哪里好过了,之前的所有对话都是建立在双方交易上的冷漠的商谈罢了。
但是玄里似乎又没有对自己装出无谓的感情来的意义,但是自己也不能深信她,只好装作镇定的点点头,想要听她继续说些什么,以及现在的情况。
{没错,伤势很麻烦。}在这时,信标豁然开口了,相比于玄里那更加关切的语气,信标就很严肃。
{说白了,但头上似乎附着了特殊的物质,那种物质系统根本无法解析,不但如此,它还不断地渗透着你的身体。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伤口根本无法愈合,靠系统也不行。}
信标已经其实说的很委婉了,直白来说,它甚至已经无法感应到被那种物质所侵染的肉体了,包括原来存在那一部分的系统也一起消失了,要是这么下去,就连系统本身也会被这种物质彻底抹消掉也说不定。
简直就好像是这种物质就是专门为了对付玩家所研制出来的,因为对于玩家而言,失去了系统几乎等于失去了一切。
信标非常着急,如果可以做出人性化的态度的话它现在应该是要急哭出来。这个世界超出预料的一切已经太多,现在甚至出现了可以抹消掉系统的东西,要是让继续发展下去的话…
听完信标的话,唐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自己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枪本来是瞄准了自己的心脏的,但是由于后坐力以及其二并不熟悉操作,开枪的一瞬间歪了手,最终击中了自己的脖子。
虽然后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衬衫,原来那双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放在床边叠好。
揭开领口,可以看到被缝合在一起的伤口,这倒没什么,真正让人在意的是将自己的伤口缝合在一起的线,好似是活物一般哪怕在此时还在不断蠕动着。
“不用担心,这是我们那些合作者的技术。那些生物质在最后会同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不会留下任何伤口。”见到唐忆看着那丝线皱起眉头,大概能猜到在想什么的玄里连忙说道。
“我猜你现在一定有很多想问的吧?如果有问题尽可以向我寻求答案,我会尽我所能的回答你的问题。”唐忆再检查一番自己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之后,玄里扯过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我们现在还有时间。”
“乞儿…乞儿怎么样了?”在那一枪之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完全再观察不到周围的事情,所以那个孩子…
提到乞儿时,虽然这个问题本就是自己预料之内的问题,但是玄里还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那孩子离开了这里,一个人离开了,没有来找我,也没有去找另一位玩家。不过她没事,至少现在没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因为最后的那三个字自己已经有所猜测,但是自己果然还是想知道。
“对那孩子而言,唯有帝姬是不可被亵渎的存在,帝姬是支撑着那孩子活下去的动力,她也始终相信着,终有一天帝姬会回来。”玄里的回答与自己的猜测别无二致“你用帝姬的名义得到她的信任,但在这份谎言被戳穿的刹那,这份信任自然会成为怨恨。这大概也是另一位玩家的计策吧。”
“真是可惜了,本来我是想让那孩子继承我的事业的,那孩子是在村子里唯一一位直到如今还如此纯粹而坚定的相信着帝姬的人。”玄里懊恼着摇着头,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悲凉。
“还有胡桃你是怎么回事?”有关乞儿的问题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就需要诺艾尔自己去得出答案了,虽然或许她早就已经得到了真相,现在只不过是在劝慰着自己走上那条路罢了。
“本堂主已经死了,现在是游荡的女鬼哦~”胡堂见唐忆看向了自己,连忙站起身来左右摇晃,摆出一张鬼脸来,虽然很可爱。
“……”
“真是的,不要这么无趣啊。”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想要反应的胡桃很失望的坐了回去“还记得我们的那位四季大人给我的令牌吗?”
对啊,自己想起来了。之前四季好像说过给胡桃留了一份保命的力量来者,不过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被自己给忘了。
“那…对了,香菱呢?我好像把她给忘了。”当时,诺艾尔在感应到这边出事之后,完全没有多留匆忙向着胡桃的方向赶了过来,本来是约好在城下相见的,但是…
“好遗憾,关于你们那位同伴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玄里摇了摇头,我已经派人四处搜寻过了,但是并没有找到她。
“不用担心啦,香菱她再怎么说也是祂的造物,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出事?”胡桃看着唐忆还想追问的样子,连忙出声阻止道。唐忆疑惑的看向她,胡桃眨了眨眼。
“……好吧。”胡桃好像知道些什么,也许与秘神有关?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玄里。”唐忆坐直了身子,看着坐在床边,正静静的等待着自己开口的女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又计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