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没有出现,时间一直过了好久好久,甚至一直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
早上所见到的那些离开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向家里返程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现。
唐忆久违的感到了极其的慌张。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他搬家了吗?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思绪在大脑中混乱着,一时间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右手中传来了冰凉的感觉,诺艾尔牵着唐忆的手,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唐忆却冷静了下来。
“走吧,我们去他家看看。”在呼吸平稳之后,唐忆做出了决定,诺艾尔自然是欣然同意。
站在路边的少女们扯了扯并不算合身衣服的衣角,然后向着道路的更里侧小巷深处的居民区走去。
“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很多次。”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看着从自己身旁不断向后方舍去的道路与电线杆,还有人群,店铺,乃至许许多多的门面。一方面是想要找点话题,另一方面总不能让诺艾尔总是一无所知的跟着自己吧。
“我家里其实对我的时间管理并不严格。”自从和父亲住在一起之后,父亲似乎因为觉得亏欠自己的原因,所以一直都在尽可能的满足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太晚回去,父亲一般都不会再三指责。
所以自己才有充足的时间,偶尔在放学之后和他一起来到他的家里,一起交点小说内容也罢,一起打游戏也罢,或是讨论学校的事情也好…总而言之,那是对自己而言相当幸福的一段时光。
或许正因为那些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如此深刻,所以自己才永远忘不了这边世界的事情,才永远放不下这个对自己而言的[故乡]。
因为对于所有亲人都已经离去了自己而言,他就是自己唯一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了。
“经常在放学后来到他家玩,也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门,什么时候会回家。明明时间只过去一年而已,所以本不应该有太多变化的。”
“唐忆,你的那个朋友是很好的人吗?”诺艾尔看着唐忆不断回忆着过去的神色,忽然开口道。
虽然自己两人在这之前只面对面见过一次,但是自己可以确信,唐忆几乎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因为习惯了平淡,所以唐忆表情本来就很少,更不要说…
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也一定是非常非常善良的人吧。
“很好的人…吗?是啊,是很好的人。”唐忆犹豫了片刻,试着露出半分微笑来。
“虽然有些中二,确实很善良,对我也很友善,似乎是在学习什么男主角风格似的人设…那种事情我是不太懂啦。”
还经常和自己说一些其他的品质都无所谓,只要亚撒西就足够了之类的话,虽然自己确实不懂,但是他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虽然最后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但那也是温柔的一部分,正因为温柔,所以才…
唐忆抿了抿下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后停在了熟悉的门前,然后像是叩响自己家门一样,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按响了门铃。
忽然紧张了起来,很害怕打开门之后是不认识的人,然后告诉自己原主人已经搬走了,这样的事情。毕竟在自己的家里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了。
但是,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打开门的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他的母亲,虽然看上去面容憔悴了不少,但是一年的时光并没有变化的太过明显。
“你们是?”打开门的面色憔悴的中年女人看着面前的两个外国女孩,一时间在想着对方是不是敲错了门。
“阿姨你好,我找林辉。”自己终于开口念出了,那个对自己而言似乎已经非常生疏的名字。
但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人的神色明显慌张了起来。
“林辉…他现在不在家?你们找他有事吗,他该不会做了什么…”女人着急忙忙的诉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又一时间咬住了舌头,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不是这样的。”阿姨熟悉的面容却露出了这样奇怪的表现,那份在打开门一瞬间消失的慌张感又立刻涌了上来。
“我们在两年前见过一面,聊了许多。在那之后我就出国了,今天和我姐姐恰巧回一趟这个城市,所以想着一起过来看看。”唐忆随便找了个理由,自己和诺艾尔这副近似于外国人的长相,从某种事实上也恰好佐证了这一点。
面前的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嘛?阿姨,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难道林辉他…”
“不,他什么事都没有,他可太好了。”那憔悴的面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着,女人走上前来,试着拍了拍唐忆的肩。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小姑娘,不要找他了,他的变化有一点大,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唐忆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而是向前一步握住了女人的手,自己曾经也握过这只手,只不过现在似乎更加枯槁,布满了更多的老茧。
“毕竟,我也算是他的朋友。”
“……”面前的女人沉默了好久好久,一直到仿佛时间好像暂停了一般,又仿佛是在沉睡之中醒过神来,她才用着极其悲怆的语气向旁边挪开了路。
“进来说吧。”
杂乱的房间好像许久没有整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确实不擅长打扫,可是这里是客厅啊,怎么会是这副样子。阿姨可不是会看着这副狼藉坐视不管的人。
三人坐在了茶几的两侧。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有了一个倾诉的方向,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于是他一点一点的将在一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从实说来,然后时间就这样流淌了。
……
夜色,在那不夜的霓虹灯下,并行的两位少女行色匆匆。
走在最前方的当然是唐忆,哪怕平时就已经习惯了平淡,但是此刻的眼神却又冷漠的让人害怕。
“唐忆,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实,并非谎言。你真的打算去再见他一面吗?”
诺艾尔同样从头到尾听完了所有,但是她现在只能这样提问,她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立场,虽然或许她的选择会和唐忆一样。
无论唐忆的选择是什么,自己都会支持她,就好像曾经无论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唐忆都会选择默默的陪着自己一样。
在路上行走的人们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匆匆向前的少女,虽然在少女的面容以及体格上看不出任何的威胁性,但是仅仅只是在靠近的一瞬,人们却能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唉。”唐忆没有任何的回答,但是依诺艾尔对唐忆的熟悉,她早已知道了唐忆到底会做什么了,少女只是叹着气,然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
那身边的闹市似乎逐渐远去,然后来到了类似于饭店的聚集地,各种各样的餐桌摆在外边,人们聚集在一起,吃着烧烤,喝着酒。
烟味,酒味,油烟味混在一起,那古怪的味道让习惯了提瓦特的诺艾尔有些不适。
自己从阿姨那里知道了所有,后来也在自己的不懈打听下,阿姨终于说出了这个地方。
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到了…”唐忆停在店的门口,推开了门。无视了殷勤的上来询问的服务员,径直绕过吧台向着大厅走去。
服务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着另一边走去。
灯红酒绿,五光十色,人们欢呼,什么喝彩,人们尽情的将烦恼挥洒,然后在此刻得到了最迷人的美。
各种各样的色彩汇聚在一起,好像是将整个世界波成了一张诡谲的油墨画一样,令人心烦。
自己如今的眼神足以支撑到自己一眼,在人群中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因为仅仅只是相隔一年而已,所以自己依旧认得出他。
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一路上阻挡自己的人,在那些人烦躁的语气中,唐忆来到了少年的身边,然后抓住少年的手,将其按回了桌面。
“你在干什么,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