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钥匙,从今天起这个房子就是你的了。”
腆着肚子的中介大叔侧身挤出了“狭窄”的房门,招手道别后扭过头去的瞬间,职业化的笑容里突然蒙上了一层阴谋得逞的得意神色。可能他自己觉得扭过头去别人就看不见了,但多少还请控制一下,至少别让嘴角去找耳朵串门好不好?
他怎么想的我大致也有数,毕竟没有哪个卖房的会不想找个像我这样的“冒险家”来当冤大头。倒不是说我们富裕到有多少羊毛可薅,冒险家这个职业其实和在厂子里也没什么两样,能赚多少全凭各人能力。虽然不排除有的委托的酬金确实诱人,但就算给我们做,我们也不敢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道理大家都知道,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
尽管如此,冒险家依旧是伤残率最高的行业,因为种种意外意外身亡的人更不在少数。选择成为冒险家的人的家境大都不富裕,很多人背井离乡只身来到大城市就是为了接到报酬更高的任务,如果买了房子后自己不幸遇难,家里人又不能过来处理后事,像房子这样不好处理的大件遗产基本都交由冒险家公会低价处理,最后可能又回到了中介手里。
所以大多数冒险家都是长期租房的,条件好点的顶多也是住旅店,像我这样去买房子的都是会被别人嘲笑是大聪明的。
但也正因如此,像房子马车这样的大件物品,以冒险家的身份在公会里总能以低于市场价数倍的价格搞到,当然前提是不允许转让,而且如果如果在五十年内身亡后也会尽数交给公会处置。
不过有很多事,还是在自己的基地里处理起来才会方便些。
这么想着,我心满意足地欣赏起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房子,就连透过窗户照射在白亚麻桌布上的晨光,都让我感觉到格外惬意。
环视客厅一圈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堆在客厅角落里的不起眼的大木箱上。
淦,刚刚光想着应付那个胖子了,忘了让搬家的伙计把这些东西搬到仓库去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时光宣告结束,我不得不把箱子拆开自己动手了。
等到我忙活完瘫倒在院子中央时,映入眼帘的就只有满天的星光了。
“嚯,小张你当真好兴致,刚搬了家就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星光浴啦。”
我没理会院门外那个那个面容帅气、外貌90的的金发青年的打趣,竖起食指给他做了个嘘的动作。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赶紧起来比较好,咱的马车出了点问题,要是你还躺着这里的话,待会儿可能真的就要去天上再买个房咯。”
?!
小黄毛话音未落,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顺着地面传来,我一下跳了起来,望着远处黑暗中的一个方向。
那是木制轮毂撞击地面的声音,而且还混着着各种嘈杂的叫喊声。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那嘈杂声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喂喂喂!大叔你勒住绳子啊!你不勒绳子马怎么停下来啊!”
“你没看绳子都快被我拉断了吗?要是有用早就能停下来了。”
“红姐你可以闭嘴了,你没看见看马四条腿都蹬直了吗?”
“那你说咋办吧,喏,前面不就是那家伙的房子了吗。”
“正经停是停不下来了,准备跳车吧。”
“啥?”
“啊?”
?!?!
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院门前飞过,接着一道几乎使我左耳鼓膜炸裂的碰撞声从我家外面的大树那里传来。
小黄毛微微鞠躬表示遗憾,我则一脸黑线地进屋拿来提灯走出院子。
灯光照到门外的一地狼藉,与废墟混作一起的五双眼睛滴溜溜地直勾勾盯着我。
啪!
……
“恭喜搬家!”
一个小礼花筒在我身后打破寂静的气氛,随即“难民们”像是被提醒一样异口同声地向我祝贺。
“人家主人都出来迎接了,咱们难道还要愣着吗?”
“哦对对对,我们这就来搬!”
眼前这五个家伙就像放进了金枪鱼池子的鲶鱼一样瞬间活泛起来,似乎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故一样。
“卢瑟先生,你头流血了……”
那名扛着两个大木桶的棕色头发的高大男人转过头来:“嗨,这不高兴吗,等会儿收拾完后让娜娜给咱稍微治疗一下不就行了。”
“说得好,今天咱可是来给小张老弟你庆祝的,就不用管这些小事了,哈哈哈哈!”一个矮胖的身影从前面的木桶旁探出头来,半带埋怨我破坏气氛似地插嘴。
“……”
行吧,我看你们俩大神眼里其实明明只有这几桶酒,但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接开摆,只要别流血流没了就行。
另外三人趁着我们在这胡掰扯的时候冲我招了招手,搬着大大小小的物件溜进屋里。
一二三四五……六……
“巴拉萨他的部落来信召他回去商讨禅让大会事宜,上午收到下午就出发了。”身旁的尖耳朵小黄毛靠到我耳边向我说明,趁机还轻轻吹了一下。
“菲利亚斯!要不是知道你的情况我真的会怀疑你的精灵血统的!”
但转眼间小黄毛就一个瞬身闪至我面前,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便一手将我环住,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
一阵杀意从他如湖水般湛蓝的眼里渗出。
“要是别人胆敢开我血统的玩笑,此时他早就不可能还站在这里了。不过既然是你的话,那就小小的惩罚一下就好了~”
不妙!大事不妙!要是这只gay精灵的话,说不定真会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而且别看这精灵瘦条条的,一般人类战士没一个比他力气大。
……
“喂!菲利亚斯,这种事待会儿再做也不迟,别耽误了正事!”
我睁开紧闭的眼睛,低头看向那个白发小萝莉。
小黄毛头一歪,放开了对我的束缚,招招手转身走回屋里。
等到他走后,我感激地看向小白毛:“谢谢你卡琳姐!要不是你的话我二十多年的纯真就要失去了。”
卡琳并没搭理我,头也不回朝门走去:“主要还是想看看你新捣鼓的玩意,看完后他要干什么我可就不管了。”
“啊——请一定要再救救我啊卡琳姐——”
那位火花卡琳就像没听到我的求助一样,一点都没有想搭理我的意思。
我在走进院子前又回头看了看那已经宣告报废了的马车,虽然马车说它已经完全裂开了,但那棵大树竟然和没事一样。
我说怎么有人会闲着没事在家门口种钢树啊,原来这是人家专门种来停车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