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彤栩没有出卖穆砚宁的任何具体情报给宇文颜，而穆砚宁却对白羽依旧心有忐忑，毕竟他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就这样把自己那么多的秘密，寄托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身上，终归是让人不安的。
在回皇宫的路上，他一言不发的靠在车厢上，就算车厢摇晃，让他的脑袋时不时的会磕碰一下车厢壁，他也不在乎，反而觉得这种撞击的真实感，似乎能把纷乱的大脑给理顺一样。
他现在是真心理解上官青月为什么要背着他偷偷把弥姌给处理了，因为他是男人这个秘密，如果在这个时间点就被朝堂上的有心人知道了的话，那他天亮之前就可以自己拿把刀把自己切了。
那种时候，切牛牛都没用了，只能切命。
他的皇宫经济和军事独立之路看起来真的可以是个阳谋，就算拿出去给别人说，她们也未必能阻挡的住，但是她们真的可以用一个牛牛，把他的阳谋捣个稀碎的同时，还置他和龙骧军于死地。
终究还是上官青月说的对，一个小东西，妨碍了太多！
现在弥姌已死，在知道他是男人的人中，上官青月和穆严绝对可靠，那就剩下白羽了。
她是谁？
她为什么要放了自己？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和今天伏击龙骧军的伏影又是什么关系？
太多的谜团围绕在她的身上，让穆砚宁感觉真的很不安。
队伍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皇城，依旧直奔文渊楼，进了文渊楼，穆砚宁和上官青月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少，可也惊险连连，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慌，也只有这文渊楼内，反倒让人感觉自由一点。
穆严已经在文渊楼内了，他甚至还在桌子上写着东西，那张桌子都快被纸张给堆满了，他见着穆砚宁和上官青月回来，兴奋的扔下毛笔就跑来过来跪下：“恭迎陛下回宫。”
穆砚宁张开双手，让上官青月帮着把外袍脱了：“进展如何？”
穆严也起身帮忙道：“陛下，真是触目惊心，不管是内侍省还是少府，就没剩下几个好人，她们不但合起伙来贪墨钱物，甚至还有好多人和宫外人勾结，成了外人的耳目。”
穆砚宁反倒不觉得有多气，他来到桌子边看了看，纸张上的字不错，比起龙骧军那些调查员的好看多了。
“这既然坏了，自然就得坏透，毕竟不坏透，她们的事情也不好办，如此一来，好人自然就融不进她们之中。”
穆砚宁把盆里倒上水，弯腰端到穆砚宁的面前道：“那陛下作何打算，难道把她们都杀了？”
穆严没办法拧帕子，上官青月自己把带血的外袍脱了，就上前把帕子给拧好递给穆砚宁，这让她的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她堂堂龙骧军将军，更衣都没人伺候不说，反倒沦落到了伺候一个男人的窘境，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穆砚宁却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毕竟他是皇上嘛，被人伺候一下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说不管是谁，腐败堕落的速度，绝对会超出自己的预期，顶多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腐败堕落的条件罢了。
他把脸擦了一下，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这么多人，哪里杀的完！而且现在把她们都杀了，你们去给我挣钱？”
穆严呵呵傻笑：“奴下自然愿意肝脑涂地，就是奴下这点本事，怕耽搁了陛下的大事。”
穆砚宁想了想道：“内侍省的事情多少好办一点，你的能力应该能顶上，少府的话，去把徐涟漪给我提过来吧。”
上官青月看着穆砚宁已经明显有些疲惫的神情，心疼的道：“不如先用膳，好好睡一下，明天再提她吧。”
穆砚宁自己就过去端起来碗吃了起来：“我们能等，别人可不会等，你个打仗的将军该比我更清楚这个。”
上官青月自然知道战场之上，毫厘之差，可能就是胜负之分，只是她脑子里终究还是把穆砚宁当成一个柔弱的男人，以及养尊处优的皇上在看待，这两个人身份不管哪一个，都和雷厉风行的将军无关，何况这两个身份还叠加在一起了。
怎么都给人一种无力甚至荒诞的感觉。
她羞愧的重重点头，立刻跑出门外吩咐龙骧军的士兵去把徐涟漪弄过来。
徐涟漪被龙骧军的士兵拖进文渊楼的时候，穆砚宁和上官青月都已经用倒一般的速度，把晚饭给解决了，三个人正围绕在文渊楼中间的那张大桌子上，商量着穆砚宁下午计划的那五个步骤。
徐涟漪一来，穆砚宁就不能再随便说话了，他冷着脸坐在了桌子后面，冷冷的看着徐涟漪，主审的任务就交给穆严，毕竟徐涟漪在他们这个计划中的作用已经很明确，能用的话，自然要用，因为她现在是最好用的。
徐涟漪见到皇上，立刻哀嚎着匍匐在地，失声痛哭：“陛下饶命啊，罪臣虽有错，也是迫不得已，罪臣愿意将功赎过，愿意将功赎过啊！”
穆砚宁看着徐涟漪居然好端端的，不但没缺胳膊少腿，甚至衣服都没太过凌乱，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酷刑的样子，着实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穆严，穆严稍许尴尬的道：“她招的太快了，没来得及打。”
徐涟漪趴在地上飞快的挪到桌子边道：“陛下明鉴，奴才是陛下的家奴，陛下要做什么，奴下肝脑涂地，竭尽所能，陛下想知道什么，奴下自然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砚宁无语，这可是一颗茁壮成长的墙头草，稍微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就没有任何底线的把自己和自己以前的同盟给出卖了！
这样的人用起来有好处，那就是她不会忠于任何人，谁强跟谁。
所以只要他的皇权足够强大，穆砚宁就真的可以相信她。
但是，只要哪一天他的皇权稍许的管不住她了，那么她肯定就是第一个背后捅刀子的人。
他真的特别不喜欢这个大娘！
可惜，现在他不得不用她，他对穆严挥挥手，让穆严给她上政治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