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中岛羽的离去之后,王诗瑶看向大厦的后门,那是刚刚那位森下纱织离开的方向。按理来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完全查不到信息的“普通人”,让混迹各行各业之间的王侦探,实在是不甘心。
已经过去了几分钟,路上已经看不到那个家伙的身影了,按照推算的方向,诗瑶还是顺利地穿过一条马路,就来到了自己的母校大门前,最近临近毕业季,校园里洋溢着夏日的离别氛围,但这对王侦探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一个早就知道了自己未来命运的除妖师来说,去哪里都终将回归于此,她的父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穿过喧嚣的人群和阴凉的树荫,很快她发现了这座自己从未在意的隐蔽之地——图书馆。因为一项改造工程,图书馆在临近毕业时闭馆,自然引起了很多学生的不满,但很快大家都忘记了这些事。
诗瑶穿过一扇明显被人打开的贴着封条的门,走过一级级覆满尘土的台阶,终于在一间自习室门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专员,实在是抱歉,我们也没想到会冒出来这样一个人啊,我们尽力了。”
诗瑶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只见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学者,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面对着某个高大的存在。她认出来,那两个学者正是支持“极东的问题极东人自己解决”的几人之一,难不成这还是背后有人指使的?
“您看当时会开着开着,后边我看不行了,赶紧扔出个椅子,可惜没砸中那个什么川崎,但是大伙儿都打起来了,也就没再讨论了,所以这种理论就没法传播下去了嘛,您看是吧专员?”
“想要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创造没有问题的土壤,我们办事的风格,你俩也不是来这儿一天两天了,对吧?”
诗瑶看向声音的主人,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震惊,竟然是那个森下纱织!?她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魔导士,是怎么让那俩比自己大几十岁的学者低声下气的?
“鸢尾对这件事很不满,我们为什么提前安排你们,就是因为鸢尾也有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对于这样一个显眼的刺头……”
啪!
森下纱织一甩黑色长发,站起身,把茶杯拍在桌上,顷刻碎裂。不知是否为错觉,诗瑶看到那个茶杯的碎片竟然还悬浮在空中,一秒后才瞬移般出现在桌面上。
“不不不,专员你……哦不您听我们解释,我们平日里很注意其他理论的发展的,您看我们在那么多讨论会上,抨击了过那么多人,不还是我们胜出嘛,而且至今都没出什么事对吧?”
中年学者深陷惊惧,连忙摆手,但这止不住森下纱织的怒火,后者实际上面无表情,似乎她已经处理过很多这种事情了。
“你们的研究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哦我是说,托鸢尾的福,研究基本顺利,只是最近……”
“正如我意,蛋糕少不了你俩的。”
纱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您的……啊!”
“但是你们连分蛋糕的桌子的上不了,还不是我们分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突然间,纱织扼住了两人的喉咙,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失去了陷入了昏迷,然后倒地不起。可能又是诗瑶的错觉,那两人失去意识的时间太快了,一秒都不到。
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安静,避免发出声响,但就在眨眼间,距离自习室门口的纱织在一秒出现在了门外,直勾勾地盯着诗瑶。
“你是哪位,在这里做什么?”
诗瑶感觉到了纱织明显的敌意,但还是努力保持淡定,用平日里那欠揍的口吻回应。
“天川市的王侦探听说过没,我搁这儿抓鬼,专业除妖的含金量懂不懂,反倒是你,在已经封闭的图书馆里干什么?”
“刚才的你都看见了?”
“看什么,我看见学校官网首页的闭馆公告了,你没看见吗,长眼睛有什么用你这种人?”
“需要解释的应该是你……”
“你什么你,我专业除妖有执照的,你干什么,执照给我看看,有吗?”
感觉到纱织已经放松了,诗瑶继续保持攻势,然后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感觉机会来了!
“喂,小王姐!”
“诶那谁,你不是跟我说在图书馆见面吗,我花了老大劲儿才进来的,怎么没一个人影儿?”
诗瑶大步离开,一边骂着一边拉着来者的衣服,拖拽着向楼下走去了,留下面无表情的纱织站在原地。她觉得这个王侦探很可疑,但是又找不到哪怕一点证据来监视她。
离开图书馆几百米后,诗瑶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她其实一直紧张到极致,只是凭借着职业生涯中锻炼出来的某些本能,表现得自然一些罢了。
“哈哈,感谢你咯,小秋!”
“诶没事没事,我师父叫我来看看,说你可能会遇到事儿。”
王诗瑶推了推眼镜,好像察觉到什么,而秋时雨毫不在乎,有的事情根本就牵扯不到自己。
“你师父是哪位?”
“哦,那个中岛武馆的中岛羽。”
“跟你师父说,我明天早上八点准时登门拜访!”
随后诗瑶掏出手机,飞速输入一条信息发过去,然后把中岛羽拉进“特别关注”。屏幕上赫然写着【中岛羽你等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小秋来抢我的生意,明天我准点去你家踢馆!】
【行,我请你吃早茶!】
先把这边暂时放下,视角切换到一辆城际列车上,这趟车是从大学城通往城郊神社的,但有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买这车票,因为自从踏上这片土地,本就无处可去。
川崎辉夜无聊地望着窗外,窗外飞过的花瓣,让她想起极东有一种花,总会在离别的季节盛放,如此一想,自己一直在经历离别,但是每一次的离别,对方终将消逝,而自己,却是永恒。无论是从半个世纪前的第二次世界战争,还是之后的欧洲边境,甚至是之后远东。
“这里没人坐吧?”
“哦没人,嗯?”
辉夜转过头,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年坐在了自己的座位旁,而在他的身后,本来座无虚席的车厢,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都在其他站点下车了?
“你猜错了,准确说没有完全猜错。”少年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竟让辉夜看不清他的眼睛。“你惹怒了这个城市的意志化身,所以我们来邀请你去喝个茶,如何?”
川崎辉夜慢慢把手放到身旁的挎包里,但她的挎包实际上空空如也,最重要的资料已经交给那位叫中岛羽的新人了,所以现在只需要……
“我没想到啊,我以为的某种存在竟然是真的,没想过有多少人活在你们的阴影之下吗,鸢尾?”
唰——
一柄银色的M1911被取出,13口径的子弹直直地对准那个少年的眼睛,而后者也不害怕,而是回以微笑。
“我知道你打不准的,因为大口径在这种距离下……”
“话真多,你输了!”
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只听砰的一声,竟然打偏了……一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