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无言,只是如胶似漆地相拥在一起,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要先走一步啦。”
又过了几分钟,库洛诺斯对着薇薇安的耳畔轻轻说道。
“欸?现在离半夜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就不能再陪我一会嘛......”
薇薇安显然不太情愿,略带不满地埋怨道。
“好狡猾......自顾自地说了那么多让人感动的话,然后象征性地贴贴了一下就结束了......”
虽然仍颇有微词,但她也明白库洛诺斯身上的任务有多重要。
拨开库洛诺斯的披风,然后在她雪白的肩膀上咬上一口,留下了淡淡的牙印。
薇薇安这才松开了紧扣在库洛诺斯背后的双手。
“那么,我也提前去踩点了,一切都按照你和我说的去办。”
这种收放自如的本事是薇薇安从库洛诺斯身上潜移默化学习来的。
“非常好。”
库洛诺斯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只铁手套并穿戴在了左手上,然后热身般活动着手指关节与手腕。
大小正合适,手感也很轻薄,非常好。
“对了,把这个拿好,关键时候再把它打开。”
库洛诺斯打开了传送门,在走进去之前将一个小小的锦囊交付到薇薇安的手里。
“嗯嗯,我明白了!关键时候打开!”
薇薇安认真地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地将那枚锦囊捏在手心里。
“对了,你要去哪里呀?”
“去境外森林,我去采点花。回头见啦,薇薇安宝贝。”
话音刚落,房间内就只剩下薇薇安一人了。
“采花......真是捉摸不透她呢~那么接下来就是,薇薇安时间!”
【相中世界】
下一秒,薇薇安的身形也消失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房间。
......
今天的夜晚没有月亮,只有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城西的上头,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一片死寂中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哇哇”地粗劣嘶哑声。
教导国主城西部的军事基地内,弗洛伊德正站在高台上进行训话。
对象当然是那些驻守在这里的士兵们,他们此时各个都身披盔甲,站得笔挺,用着狂热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左统领大人。
左统领大人亲自统领他们进行秘密任务,多么令人心潮澎湃,多么令人神往!
“那么最后......尔等自问!尔等为何!”
训话到了尾声,弗洛伊德也履行惯例地让士兵们进行必要的宣誓。
“我等是教皇大人手中的利刃!”
“我等是教皇大人虔诚的信徒!”
“我等身受神恩,唯信奉一物!”
“仅虔信俯身以受恩!”
“仅虔信俯身以讨逆!”
“我等在此宣誓!”
“我等惟愿寄灵魂于神明,将生命与信仰托付于教皇大人!”
宛如洗脑一样的宣誓,无论训话内容是什么,但是宣誓环节是一定会被保留并且固定不变的。
这段宣誓将贯穿每一个教导国士兵的人生,从他们入伍的那一天开始,直到他们被埋进泥土里去。
他们的第一堂课就是将这段宣誓牢记于心,并且当天就要达到烂熟于心的程度。
从此,每天早晨,每天晚上,每次训话,就连作战手册上面都必定有这段宣誓的存在。
目的就是将他们完全驯化成对教皇完全忠诚的士兵——他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命令。
待他们宣誓完毕后,库洛诺斯才缓缓地走上高台。
她的装束和方才别无二致,只不过这回她的手里多出了一大捧鲜花。
各式各样的花朵被库洛诺斯用红色油纸包成了一大束,虽然样貌各异,但也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任何一朵都没法被叫出名字来——它们都是无名的野花。
“本次行动,新任圣女大人奉教皇之命与我们同行......”
然而没等弗洛伊德说完,库洛诺斯就打断了他的客套话。
“在下库洛诺斯,请多指教。”
圣女的出现引得台下一阵欢呼,士气一下子就被鼓舞地更加高昂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弗洛伊德。”
库洛诺斯用只有弗洛伊德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我明白了,全体向我看齐!”
弗洛伊德微微点头,随即对所有士兵下令道。
【暗示】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圣女大人的提线傀儡,直到暗示的发动结束为止,圣女大人的命令就是你们活下去的意义!”
“暗示结束后,你们将失去今明两天的所有记忆。听明白了吗!”
台下士兵的声音整齐而又如雷贯耳。
“随时听命于库洛诺斯大人!”
揉了揉太阳穴,弗洛伊德略显疲惫地看向了库洛诺斯。
“总计一千人的深度暗示,这下你可满意了?我的圣女大人?”
库洛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那些被弗洛伊德【暗示】完毕的士兵们下令道。
“我忠诚的士兵们!现在我要你们每人都去身后的军需库拿上一件装备!”
得到命令后的士兵整齐地向后转身,一个个有序地从军需库里拿出了他们的“装备”。
一共有三样——汽油,干草垛,以及火把。
“很好!然后每人都按照自己手里拿着的装备进行分组!拿着草垛的是一队,拿着汽油的是二队,拿着火把的是三队。”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士兵,库洛诺斯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下达了最终命令。
“所有人,出发,目的地,西部贫民窟。”
在目送了最后一批士兵走出基地,静悄悄地消失在黑暗里后,库洛诺斯紧握着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权力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在短暂的沉默后,弗洛伊德突然开口问道。
“......”
库洛诺斯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抬头望向天空,看向那片不见边际的黑夜。
“你在害怕什么?”
“......”
“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有必要给你一些忠告。”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了,换而言之,你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今晚,你就是屠杀整个城西贫民窟生灵的刽子手,这点是不会变的。”
“说实话,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略微有一点失望,不过野心如你,肯定能很快振作起来吧。”
“去面对这一切,去拥抱这一切,去克服这一切,去感谢这一切。”
“不要惊恐,也不用愧疚,为所欲为即可,这就是上位者的特权。”
看到库洛诺斯若有所思的样子,弗洛伊德觉得火候已经到了,他决定向她提出最后一问。
“那么,库洛诺斯,你又是什么人呢?”
这一次,库洛诺斯开了口。
“那些传播神的福音而牺牲的信徒,被人们称为殉道者......真是太蠢了,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神献出生命什么的。”
“为了某些信念、目标、利益执着固执,直至付出生命的家伙......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殉道者。”
“而我所追求的,正是后者。”
“我是殉道的圣女,无需同情,亦不需要救赎。”
“愿荣耀与死亡伴我左右。”
说完,库洛诺斯手中驱动起了传送魔法,在短暂地与弗洛伊德对视后,她便走进了其中。
“殉道圣女吗,有意思。”
弗洛伊德紧随其后,也大步走了进去。
这次的开导很是成功,看得出来,库洛诺斯的眼神中已然少了几分空洞,而多了几分坚韧。
走出传送门后,迎接他们的是一众行伍严整的士兵。
当前时间为,英普禄历1785年8月2日,夜间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