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再多念想捱不过时光利刃，终究化成寒暄三两声。”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在跳动，耳机里的音乐缓缓播放着，温润如水的男声唱着落寞的歌，房间内充斥着的是缭绕的烟雾与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一百三十平，不大不小的屋子，原本这间房子会是他与她的爱巢，但那个她至今也没有出现。他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效益平庸的国企工作，每月的薪水微薄，即便如此公司一样喜欢拖欠，这已经是赵辰第三个月没有领到薪水了。
游戏爱好者、大玩家，这是赵辰给自己的评价，说来他也的确是对得起这样的称谓，从中学开始就不合群，孤独的他只能是在虚幻的网络世界中去结交那些素未谋面的朋友，游戏世界总是花样繁多，赵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逃课，上网成了家常便饭，自我放弃的他甚至逃掉了高考，再度复习了一年，与游戏、网络相伴相守毫不上进的他最终也只能是以三分之差没能够得上本科的分数线，又为了那所谓的“女朋友”，他报了离家极远的外省大专，只为了能与他的那个她在同一个城市。
当时的赵辰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女朋友”没能像约定的那样与他去到同一座城市，不久就因为异地的痛苦而分手了。他后悔得很，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大学退学想要再进别的学校就只能等明年了，他觉得他等不了那么久。
整个大学生涯，包括专升本，赵辰花了比别人多出一年的时间，因为他总是挂科，一共十三门课他补考了十二门。
赵辰的自闭程度跟某人是一样一样的，整个大学时代他几乎没什么朋友，他想着反正大学毕业后他就会回到自己的城市，与这里相隔的距离是两个省，在这里就算交到再多的朋友在毕业后都会化作泡影，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与谁好好相处，只不过是保持着最低限度的交流，即便是自己的室友。
毕业后因为大学时几乎没有好好上课，也对工作没有任何经验，赵辰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不管是专业对口的或是其他什么的，他只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好，达不到上级的期望，他会搞砸一切。
三年，赵辰毕业后四处碰壁，在各种各样的岗位上最多都只能待三个月，家里人差点放弃了他，他就这么东一杠西一棒的，混日子般混过了三年，一样是没有任何自信，什么都做不好，最后家里四处找人托关系，将他塞进了现在的这家单位。
混，这个字填满了赵辰的生活，一事无成，一生蹉跎。
或许也只有在网络世界中，赵辰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属，即便有时候他也觉得空虚，但这也已经是他唯一能获得些许慰藉，逃避现实的途径了。
剑途，南山客工作室所推出的国风仙侠游戏扛鼎之作，里面有着最精美最贴合现实的光影，与真人思维行动没什么两样的NPC，最柔软顺滑的布料效果，也有如今全球可以说得上最大最细节的世界。
这款游戏里有数不清的任务，隐藏着的支线任务或许都会成为不一样的主线，成仙又或是成为一名凡间侠客、农夫、富商。俨然就是一个存在于网络数据中的世界，也完全成了赵辰避世的归所。
“我找了你十年……十年！你知道这十年里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走过了多少路受过了多少苦吗！？可你……你怎么，怎么能……”
屏幕中的女子哭得泣不成声，她的整个身子都垮在那座早已被风沙侵蚀得不像样的墓碑上，她叫李红夜，赵辰在墨蛟海边遇到的江湖刀客。
初见时，她被十余盗匪围攻，却凭着一把厚背钢刀在人群中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饶是李红夜刀法精绝，却也双拳难敌四手背上中了一刀，正是困兽犹斗之时，她的余光瞟到了在一旁挂机看戏的赵辰，随即咬牙劈出一刀击退了迎面而来的一剑后冲着赵辰的方向高呼：“二哥你来的正好！你还在那边看什么呢，没看到我都被他们包围了吗！快来帮忙啊！”
闻言几名站在外围的盗匪转头望向赵辰，他们面上满是戒备的同时还不忘调整站位将李红夜杀出的那个缺口补上，盗匪的配合自如看得李红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那为首的盗匪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完全没有智力的人，他并不是很相信李红夜的话，那边的人如果真的与这女人有关系就不可能放着他们在此围攻那女人许久。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指示几个手下继续将李红夜合围，反正这女人就算再怎么强悍，经过一天两夜的连续奔逃体力也算是透支，再加上刚才中的那一刀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对他们已经没有多大威胁。反倒是这一位，一身红得让人仿佛能看到鲜血的红衣，再加上身后背负着的剑匣……确认过眼神，是打不过的人。
那为首的盗匪离开战团，朝着赵辰的位置上前几步，将那长刀反握在手中一个抱拳：“这位兄台，在下是黑蛇岗三当家向阳，率手下兄弟来追捕此人，这女人……这女人她，她……”
那三当家的说到这里时突然支吾了起来，这一下子忽然让赵辰来了些兴致，虽然如此，不过表面上还是要保持高手风范：“她怎么了？为何支支吾吾，莫不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看着那向阳局促的样子，赵辰忽然觉得很无趣，其实他也并没有多少兴趣去听他们的闲话，他准备起身后随手放个什么技能把这群人连带那女人一起蒸发掉，理由是他们打扰到自己看海了。
修仙嘛，是这样的，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试问谁没有在打游戏的时候失手杀掉过一些中立的无辜NPC？一开始或许还会有些许内疚，但杀得多了，久而久之便也不看做是什么事了。再加上赵辰在剑途这款游戏中是走上了修仙的那条路的，如今他已经是这个世界无人能望其项背的巅峰。
就好比这个世界的巅峰在九十级，而你明明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可以升级到一百多级去到下一个世界，但你偏偏没有选择升级而是继续留在这里以一位陆地仙人的姿态游戏红尘。
正当赵辰起身抬手准备释放一道足以将这些人人间蒸发的冲击波时，那女人忽然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英雄，救我一命！我愿意陪你一晚！”
“……”
“……”
听到这句话，赵辰和那伙人都沉默了。
也就在这时，赵辰才认真地去打量了那李红夜一眼，但这一眼看过去却是一时间便无法再挪开了：高耸的黑色及腰马尾，一身红白相间的短靠劲装，外覆着的片片鱼鳞状鳞甲在天光之下闪着银白色的寒冷光芒，冷艳高傲的精致面容之上还有着一双闪动着狡黠的眸子。
饶是赵辰这些年在剑途中看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却也为这一眼所带给他的惊艳而动容。这女子正是他的菜，他就喜欢这种江湖气的女子，美貌当然是男人都喜欢的，但美女见多了，用来判断好感的就轮到了穿搭、气质与人品了。
说到人品，单凭这女人毫不犹豫就想把自己拉下水的举动，她人品一定不咋地，但是嘛，闯荡江湖不就是这样吗，人品太好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穿搭方面是赵辰喜欢的类型，气质是冷艳美女，但却与她的性子有点冲突。
“一晚不够。”
高高在上的赵辰对李红夜的提议做出了判断。
“……”
“……”
场面再次尴尬了起来，李红夜与众匪沉默了。
三当家的向阳此时虽然也是腹诽不已，但却将长刀收回刀鞘再次向赵辰郑重地作了一揖道：“我知道阁下乃是我们惹不起的强者，但还请阁下看在蛟水城陈家的面子上，莫要插手此事，陈家去年已有族内子弟被仙门长老选中成为仙门弟子，我黑蛇岗此次乃是奉陈家之命捉拿此女，还请阁下莫要自误！”
听到莫要自误这四个字的时候赵辰差点没忍住直接清场，但他作为一个完整通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并且最终修完了学士学位的文明人，他还是忍住了这种草菅人命的冲动，要知道清场容易，但要确保攻击范围中某人不受伤害这就不太容易了。
起码得再用一个技能。
一旁的盗匪虽然无语手上却没闲着，对李红夜的围攻越来越紧凑，刀光剑影之中，李红夜银牙狠狠一咬，一刀荡开已经近身的攻击之后近乎咆哮道：“三天！不能再多了！与其沦为玩物我宁愿去死！”
赵辰乐了，如此有性格的NPC他还是头一次见，讲真自从他修为晋升元婴之后便已经有很多女性NPC上赶着倒贴了，按照这个世界中的算法来看的话，赵辰属于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败类，十三岁金丹，十五岁元婴，十六岁出窍，同年冲破分神，十七岁合体，今年不过十八，却已经是强行压制修为才能保持在大乘期巅峰不至于飞升至上界。
对于强者来说，追随者总是不在少数，男女老少各种各样，无数宗门女修巴不得成为其道侣，男修甚至愿意为其出卖花朵。
虽然赵辰知道自己在现实世界不过是个撸日尔，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他可是登临巅峰至高无上的存在，跟自己在一起还嫌弃巴拉的NPC实在少见，这让他又来了兴致。
三天就三天，他倒是想看看这女子到底和别的NPC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而且游历红尘嘛，有美人相伴倒也不错，就算是露水鸳鸯美得恰到好处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谁不爱呢。
“可以。”
话音刚落，赵辰的手抬了起来，上下挥动间，一道道朦胧的乳白色光芒笼罩在李红夜周身，紧接着大片散发着冷厉杀意的猩红雾气凭空出现，场中十余盗匪瞬间被这阵红雾淹没。
待这阵红雾散去时，李红丽茫然地扫视着空无一物的四周，她忽然感到浑身发冷，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那人不是凡人！他是修仙者！
之后的故事，大概就是李红夜就那么跟着赵辰，一路上畏畏缩缩，三天的时间也早已过去，赵辰虽然没有如同约定好的那样对她做什么，但她也不敢问更不敢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中的修仙者她见的多了，无论他们自诩正派或是魔道，无不是将凡人看做蝼蚁，动辄杀人甚至灭人全家的货色。
在凡人眼里，修仙者无一不是魔头。
被修仙者庇护的凡人城镇也并不是没有，但那里面的凡人那可都是那些仙家宗门弟子的凡间亲族，哪里是普通凡人能比得上的？
李红夜跟着赵辰的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梦呓，每每夜里李红夜本是警惕地盯着赵辰，最终却被困意击败，瑟缩在一旁小鸡啄米般地昏昏欲睡，最终在赵辰的一次次调息之间沉沉睡去。
赵辰从这些断断续续的梦话当中大致推断出了这个红衣女子的一些生平以及她为何一个人独闯江湖。
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赵辰不知道这是系统为她设定好的剧情又或是两个智能NPC凭借自身的感情相爱在一起，这可以说得上重要，但却也没那么重要，不过是他人事罢了。
即便是在这个世界，赵辰一样是个自闭症患者，虽然他所获得的成功是这个世界中无人能够比拟的，但这一路上虽然有很多人向他主动示好，可他也只不过是单方面接受他人的善意，内心的封闭程度虽然说不上是真的患上了什么病吧，却也病的不轻。
接下去赵辰自顾自地认为他或许是接手了什么隐藏的任务之类的，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过这种凡人江湖的任务了，虽然凡人江湖更加有烟火气，人情冷暖更加真实，但如果能修仙，谁又没有一个修仙梦呢？
“你找的那个人，我有消息了。”
赵辰慢条斯理地说着，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红夜也是愣了一下，她只求眼前的“仙人”能够在把她玩腻了的时候放她活着离开，又什么时候还有过这种妄想他能够帮助自己寻人？
或许是情绪短暂地压制住了理性，又或许是一连数日的和平相处中让李红夜觉得眼前的男人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李红夜一改之前那畏缩的态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两只因为饱经修行而变得骨节粗大却又在皮肤保养上下了一番苦功的玉手也是在情绪的刺激下拽上了赵辰的领口。
“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有那人的消息了？你没骗我？”
疾风骤雨般的三连问再加上抖簸箕般快速摇晃的动作让赵辰也是短暂地懵了一下，说实话即便是在现实世界他也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
眼见赵辰一言不发地直勾勾盯着自己，李红夜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这也就是眼前的人多半是个好人了，这要换做别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自己这会估计已经被挫骨扬灰了吧。
李红夜的态度又变回先前那受惊的小兽一般，放开赵辰的同时往后退了几步，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头颅低垂快要埋入自己的胸口，精致的面容上此时挤满了懊悔。
她还不能死，为了活着，为了再见他一面，即便是要自己在人前卑躬屈膝像条狗一般活着她也心甘情愿。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为了心中烙印着的那个情字。
似乎是在内心做了什么强烈的心理斗争一般，赵辰就那么盯着李红夜，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细细去听，里面好像是夹杂着一丝不满，又好像是别的什么。
“起来吧，没关系，我原谅你的无礼。”
赵辰敬佩这个女人，即便他是举世无双的巅峰修者，而她却只是凡间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能为了一份情而只身一人独闯江湖，为了能再见心中人而卑躬屈膝地活下去，她只是一个女子，这份执着与胆识，不得不说，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为之叹服。
“你应该知道你一直有说梦话这个毛病，这些天你总在说着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修仙者是不需要睡觉的，你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个大概。”
李红夜还是跪着，她低垂的头颅并不曾因为这句话而抬起哪怕半分。
“你一直在找你那从军却未归的情郎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是叫卫玄对吧？”
在听到赵辰口中说出“卫玄”这两个字的时候，李红夜的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
通过系统搜寻，赵辰找到了二十余个名叫卫玄的人，有凡人有修者，更有上面灵界的仙、虚无缥缈的神。但再根据条件的筛选便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
“连山城，城外走官道十里有座荒村，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说罢，赵辰的身形便渐渐遁隐在了空气中，李红夜再抬头时，已是不见其踪影。
随后的数月中，赵辰隐匿在暗中一路跟着李红夜，一是想看看最终的结局，二也是为了在李红夜遇到凭她自己难以渡过的麻烦时方便搭救。
虽然这行为与跟踪狂无异，但却也着实是帮到了李红夜不少。
也不知是这李红夜着实倒霉还是系统就这么给她安排了剧情，在去往连山城的路上李红夜遇到过王府世子想要强行纳妾，也遇到过江洋大盗意图谋财劫色，更离谱的是还有魔道修者想要将其掳掠。
在这些凭李红夜那点武功根本无法解决的事件中，她总会遇到一些好心的江湖侠客、好心的过路官兵、好心的正道修者等等。
最终，李红夜如愿来到了那座荒村，也如愿见到了她十多年来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不过这一见，反倒不如不见。
卫玄在多年前参军，后于边关卫国。再到后来其所在的军队将领遭朝堂内某位大员陷害，在被敌国军队围困的时候没能等得到朝廷的援军，最终全军战死，边关全面失守，大魏一下子丢了七八座城池。大魏国的皇帝龙颜大怒，直接诛了那位将军九族。
你说，堂堂七尺男儿，参军保家卫国乃是己任。
你说，此去从军，待你取那敌寇首级得了军功衣锦还乡便来娶我。
你说，你一定活着回来，此生定不负我。
但谁料天意难测，我寻你十年，竟于墓前看到你的名字，才知你早已马革裹尸。
赵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李红夜哭晕在墓前，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或许找不到更好吧？这样在她的心里他还活着，她的生命依然有着盼头，活着是充满了意义的，而现在……
她找了十年，她现在找到了，找到了一座坟，那之后她该怎么过下去呢？
为了给他报仇踏上一条复仇的不归路吗？那么她的仇人该是那陷害将军的大员吗？还是说没有及时派出援军大魏皇帝？还是说天下所有的不公？又或是……自己？
李红夜在卫玄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抱着腿发呆发了两天两夜，不知是因为粒米未进还是因为精神打击太大，她终究是昏倒了过去。
原本李红夜的故事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赵辰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故事的结局，也获得了系统下发的隐藏成就：《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赵辰终究是出于不忍，若他就此放手不管，那么李红夜要么就在卫玄坟前哭死饿死，要么就在复仇的路上被官兵乱刀砍死，就算她的运气不错，复仇成功了，到那时在她的生命里还剩下什么呢？
当李红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卫玄坟前了，她的双眼无神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没有在看他。
“我已经完成了你的愿望，那么接下来你的全部人生便属于我了。”
赵辰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也没有给李红夜选择的余地，虽然一开始他们也并未曾达成这样的约定，但赵辰终究是这些凡人眼里的仙人，仙人想做什么，凡人只有服从，毕竟在赵辰这般修为通天的大修面前，李红夜区区凡人即便是想死都难。
见李红夜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赵辰尝试性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李红夜依旧是眼都不眨一下，接着赵辰又试探性地想要褪去李红夜的外衣，结果李红夜仍旧是像个痴儿一般，完全不为所动。
见此，赵辰也是无奈一笑，他撕开李红夜面前的虚空，从其中摸索出一本破旧的书籍与一小瓶丹药，直接丢进李红夜的怀中。接着手掌一翻，其中以灵力包裹着一座袖珍的棺材，细细看去的话，上面隐隐刻着两个小字：卫玄。
“细心阅读那本功法，打坐时可以先服用那瓶子里的丹药。我只给你三天，你要是没能到达炼气期，我就在你眼前把这卫玄挫骨扬灰，而且告诉你一件好事，我的修为乃是这一界的巅峰，我可以把你情郎的魂从冥界召来。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寻思觅活，否则我便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些，赵辰眼见那李红夜忽然又不呆了，她的眸子里面有有光了，不过这次却是愤恨的火光，虽然李红夜此时此刻恨不得扑上前来把赵辰生撕了，不过赵辰只是一抬手便对她下了禁制，全身上下一动不能动，只能是用可以割肉的尖刀般的眼神死死瞪着赵辰。
充满凡人杀意的视线让赵辰想笑，不过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果然唤醒一个心死了的人，要么是给她以希望，要么便是如自己这般，给她一个近在眼前的人可以憎恨。
赵辰从储物空间中丢出一堆吃食后便出了李红夜的房间，挥手间再对李红夜居住的小院打下禁制以防她连夜逃走，虽然卫玄的棺材在他手上，李红夜必不可能主动逃走，但该做的保险还是要做。
“你身负火属灵根，虽然不是什么好灵根，但如果你认真修行，你也是可以同我这般的，不过那至少需要你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可我的时间不多了，少则一甲子，多则百年，此间天道将会把我彻底从此界排除出去。”
赵辰这么说着的时候，李红夜的禁制已经解除，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赵辰只知道这娘们疯了一样在对无辜的木门拳打脚踢。
“百年内你若一心一意全力修行并晋入元婴，那么在我飞升前我可以再为你出手一次，强改天命逆转因果，复活你的情郎。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考量吧。”
说罢，赵辰一步跨出，缩地成寸间回到自己居住的大殿。
屏幕中的赵辰在大殿中央打坐，屏幕外的赵辰双目圆瞪着瘫倒在桌前，肢体早已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