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下意识地抖了抖猫耳朵。
他不知道凛音到底想做什么，没有什么比未知更让人恐惧。
似乎感知到怀中的小猫咪有些忐忑不安，凛音安抚道：“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不会有事。”
她需要验证神恩有没有对梦境的记忆，最重要的是，神恩到底有没有听见她与精灵公主格温的对话。
如果那个对话被神恩听见，让神恩直接看到自己的真面目，那她的家猫养成计划恐怕就不能继续顺利进行下去了，她将不得不考虑转变策略……
明明当初为了稳妥起见，她已经把猫猫给摇昏过去了。
但是不排除猫猫可能是在装晕，悄悄把对话都听了个遍。
即使如此，以普通人的灵魂强度，怎么可能保留下对梦境的记忆？
凛音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稍微试探一下。
“你怎么看精灵公主格温·瓦伦廷？”
神恩茫然了一下，不明白凛音为什么突然提起精灵公主。
两个人格无缝切换，连性格也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女人心，海底针啊！
她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该怎么回答？
神恩有些不敢贸然回答：“为什么突然问起她？”
凛音将手放在神恩猫猫的下巴上，食指抵住他用于呼吸的脆弱气管，感知到他逐渐加快的呼吸节奏：“精灵公主格温殿下救了你，你感动吗？”
神恩：“不感动。”
他是真的不敢动，生怕凛音一个用力猫就没了。
凛音手上的力道微微一紧，让神恩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她一直在利用你，那你恨她吗？”
“我知道聪明人总是喜欢多想、耍一些小花招，不过我想听你说实话。”
“……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神恩下意识地抖了抖猫耳朵，感觉自己随时可能窒息而亡。
据他所知，凛音应该没有验证语言正确性的魔法。
因为整个神启大陆上，甚至都没有吐真药剂存在。
背后的原因值得深究……
不过，即使知道这件事，他依然犹豫着到底是否应该说实话。
传闻凛音和精灵公主格温多有不和，他要是态度偏向精灵公主格温，说不定会被凛音掐死在这里。
所以应该附和凛音，说几句精灵公主的坏话吗？
他可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即使精灵公主格温对他的态度不明……
神恩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不恨。”
凛音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居然看上去心情不错，连手上的力度也放轻了一些：“看来你果然没有骗我。”
“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精灵公主格温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为什么不恨呢？”
神恩不敢骗她：“因为我不清楚她救我，到底是真心，还是仅仅为了利用我。”
“据我所知，你和那位精灵公主之间似乎有一点关系不和……”神恩发现凛音的脸色并没有变化，才敢继续往下说道：“所以你对于精灵公主的评价可能有失客观，甚至可能是对于竞争对手的刻意抹黑……”
“虽然她与我最初的相遇过于巧合，连在图书馆时离去都显得很匆忙……”
“但是巧合同样可能来源于教会的设计，精灵公主格温殿下本人对此也毫不知情。”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不能仅靠对事件一知半解的推测来定义一个人，同样也不会因为其他人的评论来对一个人的为人处世进行盲目的评价。”
神恩习惯于将一件事背后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当时精灵公主格温救他时，他就对背后的巧合作出过种种猜测。
凛音告诉他所谓“真相”的同时，神恩同样没有全然信任凛音的话，依然考虑到了凛音没有说实话这种可能。
更何况，以凛音预言家的能力，应该看到了自己与女仆之间的对话，知道自己试图了解凛音身世的事情。
凛音应该也清楚自己没有全然信任她，不然自己就不会找女仆打听情报了。
凛音如今问这个问题，是想看神恩到底是假装服从，还是真心听话吗？
神恩开始暗中揣测凛音的用意。
凛音得到满意的答案，似乎心情意外地有些不错，她终于将手从神恩的喉咙上挪开，大发慈悲地暂时放过了他：“我就知道你这只小猫咪警惕心有些高，可能没有完全相信我。”
不过，不着急。
她可以慢慢来。
只要家猫养成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这只猫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现在她已经通过验证，得到了答案。
神恩并没有关于梦境的记忆。
如果他听完凛音与精灵公主格温之间的对话，了解到自己的真面目，一定会暂时稳住自己，假装一无所知，甚至装作仇恨精灵公主的样子来麻痹自己。
但是从女仆口中了解到自己与精灵公主格温之间的恩怨的神恩，不可能猜不到凛音之前对于精灵公主的抹黑。
所以，凛音可以判断出神恩说的是真心话。
他确实不记得精灵公主曾来过，就在梦境里。
既然如此，自己的家猫养成计划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
那就是继续让神恩亲近并信任她的“第一人格”。
为此她还特地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首先，找一个坏人来欺负猫猫。
然后，她再跳出来解决这个坏人，在帮助猫猫的同时，让猫猫对她产生依赖心理，从而离不开她。
最后，上述操作可以反复进行多次，直到神恩猫猫对她死心塌地，彻底成为她的猫。
凛音决定将这个计划命名为“三步走”计划，这个名字听上去非常贴切，她很喜欢。
现在的难点就是，怎么找个坏人来欺负猫猫？
最好是有人能不长眼睛地跳出来挑衅神恩，让凛音有机会能出来救场。
这样一来不容易被猫猫发现，二来还能省下一笔请演员的费用。
问题是这只宅猫天天趴在家里不出门，也没有人敢跑到星神教会里来挑衅启示者。
这是个问题。
凛音脸上表情忽然晴转多云，狠狠地瞪了神恩一眼：让你天天宅家里！
神恩：“？？？”
她又怎么了？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啊……
神恩觉得自己很委屈。
明明凛音昨天说让自己过去找她，没想到她一大早直接就过来了，让他的早餐就只剩下甜牛奶。
这个时候，神恩还没有意识到凛音其实昨天晚上就来了，不然他的表情恐怕会更加精彩……
凛音用严肃地表情看着神恩：“我觉得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不能老是宅家里！”
你不出去怎么遇见坏人来欺负猫猫？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神恩：“？？？”
他不能理解。
凛音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凛音直接拎起神恩猫猫的后颈将他放在门外：“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猫了，要学会自己出门。”
砰——
在神恩反应过来之前，门被猛地关上了。
神恩：“？？？”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好像是他的家。
凛音，她真的好过分。
但是一想到凛音每次过来犹如无人之境的从容模样，他就不想回去了。
更何况，现在凛音还在他家里，他没必要回去自讨苦吃。
神恩重新化为人形，谨慎起见，选择先将星核中的黑斗篷取出来披上。
突然被从自己家赶出来，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要不去图书馆看书吧……
神恩很快做出了决定。
如今的他掌握了灵魂之力的使用技巧，已经可以隔空扫描出书中的内容，不需要再拜托女仆帮他把书拿下来了。
第二次来到图书馆，看到那些漂浮在星空中的书架，还有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庞大空间，神恩不由有些感慨。
当初第一次来这里时，还是那位精灵公主格温殿下带着他一路走过来的。
说起来，那位公主殿下匆匆离去之后就再无音讯了，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不过公主殿下的事，应该轮不到他来瞎操心。
神恩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开始认真看书。
他不记得，她曾来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