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盛夏中的一个深夜,邻家紧闭着的窗台早已透不出一丝光亮,印象中蟋蟀的叫声并没有传来,倒是一旁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在不断刺激着我的耳朵。
“真吵啊。”
我瞄了瞄电脑屏幕右下角的两行数字,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
“嘁,都已经这个点了啊。”
“欸?这个点怎么了吗?”
一旁的少女歪了歪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双腿毫无规律地在空中晃动,时不时还会撞到到我的电脑椅,然后发出阵阵叹息。
“我说,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好啊?”
“最晚睡觉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
“二十三点二十三分。”
“嗯,现在已经十一点整了,但是还是联系不到那家伙,怎么回事啊她?早上明明说好睡前联络她,但......”
“有可能人家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呢?”
少女的视线终于从窗户上离开,也许是困了吧,她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后很顺手地拿走了我摆在电脑桌上的妙脆角。
“喂,要吃自己去客厅拿啊。”
“哼,真小气。”
她把那包妙脆角随意地往天上一抛,飞快地从床上腾起,冲到了我的机箱旁边,将手指抵在了电源键上,之后转头向我微微一笑。
“你觉得我们这一次还能靠自己吗?”
“额............”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运行了十五个小时的显示器屏幕终于黯淡了下去,我看向桌上的闹钟,分针俨然偏转了三格。
“臭丫头。”
看着一旁已经沉浸在妙脆角世界里的妹妹,我不禁苦笑起来。
“确实也没什么办法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我们对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毫无头绪,莫名其妙浪费了一天在电脑前的结果竟然是一无所知。
“走一步看一步啦。”
正当我准备利用接下来的时间最后再理一遍事情的经过时,苏念雪,也就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伸了个懒腰,向我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真的是毫无头绪呢。”
“是呢。”
“话说那个人原来那么没有诚信的吗?”
“我都说了人家可能喜欢早睡早起......”
“你认真的?”
“不然嘞?”
“...............”
不知不觉中,分钟走到了数字“4”的位置,差不多该准备洗洗睡了。
“是时候了吧。”
几乎是我准备开口的一瞬间,又是清脆的一声,惨白的灯光被黑夜吞噬的一干二净。
“今晚我睡你这里,这是通知没有商量。“
“嗯?不好吧......?”
“晚安。”
她说完便立刻将薄薄的一层空调被裹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连一点小角都不给我盖。
“要不干脆把空调关了吧。”我小声自言自语道。
我转过身去,在皎洁的月光下,少女的睡颜是那样令人心安。
如果是同小雪和她一起,那么无论接下来面对的是怎样的梦境,这一系列事情的真相如何荒唐,都无所谓了吧?
“真是令人心安啊!”
我如此想到,嘴角不禁上扬,戳了戳眼前这张熟睡着的小脸,随后便翻过身去,闭上了超负荷工作了一天的双眼。
“晚安。”
“大家一起看镜头,好不好?”
“好~!”
映在眼前的,是一片无边际的黑暗。从在那片黑漆中传来的,是一位年轻女性的呼声与孩童们整齐划一的回应声。
“3、2、1......”
“茄子~!”
身处于在这片黑暗之中,就如同陷入泥沼一般,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睁眼这一件小事也做不到。我就只能这样呆在原地,任由那呼声与回应声肆意刺激耳膜。
他们是在干嘛?是......在拍照...吗?
我听着他们,只是在脑内作着无谓的猜想,但在不知不觉中,为了自我安慰而想象出的平凡事物却愈发使我压抑,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竟渐渐急促起来,双手也止不住似的地微微发颤。
“别说了......”
我竭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唇终于得以微微张开,挤出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语。
“苏黎?”
陌生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飘来,我对于此刻的处境完全摸不着头脑。
“没事吧?”
更多的声音不断从四面飘来,虽然他们在话语的字面上显示着对我的关心,但在我看来却是格外冰冷。
“你怎么了?”
好像是有谁抓住了我的手臂,面前传来看似更为真切的问候。
“你到底怎么了啊?”
面前这人的声音逐渐急躁起来,是不耐烦了吗?果然啊......
我依然无法睁开双眼,但却仍旧能够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周围的气氛十分诡异,对我的关切声从未停止,却又好像不是出自于关心,倒像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而像机器一般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没事吧?”
“没...事......”
当我再一次尽力挤出一句话以示回应后,叽叽喳喳的关切声戛然而止,接着身体似失重一般急速下坠。
“是吗?”
在一阵天晕地旋后,开始的那位年轻女性的声音又出现了。
“没事的话,那我们就继续吧。”
慢慢地,身体逐渐恢复了控制,我睁开了双眼。
就在我重获光明的一瞬间,快门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茄子~”
四周传来的声音令我再度回想起了刚才莫名的压抑,那不是源于对于未知的恐惧,而是对于“定格”的厌恶。
这是梦境,一个真实而又诡异的梦境。
在一大片乌云的笼罩之下,我头顶的这一片天极度灰暗,想要记住这种景色的人究竟是为何呢?
看着身旁方才向照相机露出安静姿态的孩童又开始了与同伴的嬉闹,我又如稻草人一般呆呆地站着,盯着不远处的万里晴天。
“拍照纪念一下吧。”
无论是对于谁,都能轻松的说出这句话。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无论是哪一天,都会成为某人纪念日。
“以后翻看照片肯定能回想起今天的。”
无论关系亲密与否,都想霸占他人回忆的一隅。
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都喜欢通过拍照来记忆当下,觉得景也好,人也好,都可以随着“啪”的一声永远定格在回忆里。
然而......
头顶的阴霾逐渐侵蚀着眼中的蔚蓝,他人的吵闹声愈发刺耳。
“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不是吗?”
我死死地盯着三脚架上的机器,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苏黎,你过来。”
站在三脚架后不知忙活着什么的女人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她的声音与之前黑暗中的年轻女人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矛。看她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我的样子,她应该是这群小孩的班主任,也就是这次“无意义拍照计划”的负责人吧。
虽然她很粗鲁地大喊出了我的名字,这点不免使我有些难堪,但光是愣在原地,也不做出什么反应的话也显得不太礼貌。
正当我还在沉思着要如何礼貌的回应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向我走来。
“我刚刚叫你没有听到吗?”
虽然我完全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印象,但是她不讲道理的样子却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见着她与我的距离不断缩短,好像继续无视她不太合适,贸然回应也不太礼貌。
嗯,那么就用最礼貌的方式以示对于她无礼的回应吧。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愕地看着我,难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她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之后,收起了满脸的疑惑,以相同的速度再度向我走来。
要命的是,随着她的靠近,我认清了我与她身高上的差距。
“不会吧......”
刚才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啊!
我貌似和那群小屁孩差不多高,如果面前的那个女人是她们的班主任的话,她会不会也是我的......
“苏黎!”
耳边的一声怒吼把我拉回了现实,她已经到了我面前,然后一把握住我的手臂,二话不说地把我拖向一边。
“你刚刚在干什么?”
欸?
我要怎么回答才是正解?
实话实说我在思考拍照的意义,还是说我在欣赏美景或者单纯的只是在发呆?
毫无疑问,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我已经惹怒了“班主任”,任何一句错误回答都会使我陷入些麻烦。
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不过真的有人喜欢惹麻烦吗?
“仰望天空,思考人生。”
说完,我便抬起了右手,指向了那跳深灰与蔚蓝相交而成的线。
“班主任”望向了我指的方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机。
嗯,看来这么回答是正解,正好,趁现在向她抱怨一下这次“无意义拍照计划”也无妨吧。
“更何况,在这种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下雨的日子里拍集体照什么的,您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没有理我,而是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想拍下这诡异的天空,然后认可我的想法,双手一挥,把时间交给我们自由支配。
如果接下来的展开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得不承认拍照这一行为还是有点意义的。
前提是,如果展开如此的话,
“这就是你捣乱的理由?”
她好像终于完成了对于手机的某项操作,之后对我用一种十分冰冷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捣......乱了?”
“你还嘴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额,我能说我不知道吗?
“知...道......”
一般情况下,如果对方想要指责你的话,你就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就行了,他们大概率不会刨根问底下去,也不会让他们更加恼火。换句话说,不动脑子的附和能让你少受很多伤害哟。
“那你还在拍毕业照的日子捣乱?”
“平时也就算了,这种日子竟然也是。”
虽然我感觉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但为什么她对我露出了一股失望的表情呢。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她越说越急,看来附和什么的也不是万能的啊,不过显然,一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不想管你了。”
“......”
有没有人和我解释一下现状啊?
“你知道今天的好天气在梅雨季节有多难得吗?”
“......”
好......天气?
我看向头顶的阴霾,可能是为了回应“班主任”“好天气”的说法,灰暗中划过了一抹亮蓝色。
她是认真的吗?
她拿起手机,打开图库,点开了一张图片。
“你自己看看你过不过分。”
说完,她便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照相机的屏幕,她刚刚在三角架后面忙活这么久,原来是为了寻找我的罪证啊。
我仔细查看起照片,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拥有阳光一般灿烂笑容的小孩子和与整体画风格格不入的,双眼紧闭着的,一脸痛苦的我。
难怪她会认为我在故意捣乱呢。
还有一点很令人在意的是,照片的背景,也就是我身后的那片天空,居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蔚蓝。
“开玩笑的吧。”
我再度看向头顶的天空,不知不觉中,蔚蓝的半片天空被吞噬的一干二净,雷声从中传来。
手机屏幕的画面与我眼前的世界格格不入,想必在那群孩子眼里的我也是如此吧。
“你再往前滑滑。”
我照做了,每一张照片都是如此:光鲜亮丽中,总是有一个令人讨厌的孩子紧闭双眼,满脸写着痛苦与焦躁。
我盯着十几张照片中的某一张,手指没有再次滑在屏幕上,对于“班主任”的话也颇失风度地不再回应。
耳边传来的嬉笑声竟大过了从那灰暗空中飘出的雷声,没有任何人抬头望向天空,他们根本听不到吧,毕竟他们的眼里可没有这阴霾天空。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这呜咽的雷声,只不过我一直在忽视它罢了,那片人人可见的蔚蓝早已对我不可见了。
但是......
我将手机还给了“班主任”,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对着她自言自语道。
“我眼中的这片天空,你们谁也看不到,这是只属于我的阴霾,和你们这帮只会沉浸在照片中的虚假蔚蓝的人不同......”
眼前的那个女人再度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过很快,她的表情阴沉了下来,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喃道。
“你说什么?”
“我不认识你,我和你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照相师也好,一旁玩耍的孩童也好,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我,和身处于黑暗的时候一样,关切声从四面八方不断飘来。
“你没事吧?”
“我是敢于直面灰暗当下的人!”
我再一次望向天空,声嘶力竭地向着那片蔚蓝消失的地方喊道。
所有人向我慢慢走来,眼前的女人失智一般抓住了我的肩膀,不断小声重复着:
“你肯定是疯了,你肯定是疯了.......”
接着,相似的话语不断从四周传来,之前不敢肯定,不过现在已经可以了。
这果然是一个诡异而又真实的梦。
虽然清楚了这一点,但我该如何脱局呢?
阵阵痛感从双肩传来,虽然难以理解,不过眼前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得尽快摆脱她才行,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而,她的力气竟然大的出奇,想摆脱她什么的,完全不太可能。
更糟糕的是,痛感开始从肩膀,大腿传来。
它的“援军”已经到达了。
虽然我很想现在有什么东西能够就我,不过很遗憾的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居然是让率先醒来的小雪叫醒还在沉睡的我。
但是她那边想必也不太好脱局吧,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要疼醒了?
“你个怪物!”
出乎意料的是,捏紧我双肩的“班主任”如此对我怒吼道。
一时之间,我居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能够通过疼痛感确定的是:以它们的这种力度拽下去,我大概率要被撕碎了。
话说在梦中死亡会有啥代价吗?
比如......在现实中莫名其妙死亡啥的?
“喂,我说,你这决心下的有点晚哦。”
“欸?”
从雷声传来的地方飘来了熟悉的声音,我艰难地抬起头,映在眼帘的,是在现实中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闭上眼睛!”
从阴霾天空一跃而下的少女如此对我喊道。
这是什么超自然展开?话说这应该是我的梦境才对吧,为什么会出现其他人啊?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我还是乖乖照做了,毕竟现在光凭我可是什么都做不到,姑且相信一下她吧。
“你要做什么?”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如此问道。
可是,她没有回答我。
“果然故意不回别人话会让人感到冒犯呢。”
也许是为了回应我的自言自语,原本紧抓着我的双肩的“班主任”发出了一阵哀嚎。接着,肩上令人抓狂的疼痛感突然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眼前一片黑暗的原因,听觉此时变得格外敏感,除了那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嘶吼声外,耳边不断地响起风声,就像是......锋利的刀刃在不停地劈着空气一般,清脆、转瞬即逝。
耳边每响起一次风声,身上的压力便减轻一点。
“你......没事吧?”
很快,那群怪物再也没有发出哀嚎,微风拂过,默默无声,我所站立着的四周不再回响机械般的关切,取而代之的是真正令人舒适的关心。
“可以睁开眼了哦。”
阴霾天空不知何时散去,同那张照片一般的蔚蓝重新夺回了天际,金色的光辉洒在沾着些许露水的青草地上,使得草地也泛起点点金黄。
背对着我的少女转过身来,紧握一只短刀的右手向我张开,转瞬间,那刀竟化作了泡影,与方才飞起的蒲公英一起随风飘扬。
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为什么半天联系不上的李霜棠会突然闯入我的梦境,为什么她能在梦里使用......武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专业名称,姑且让我称之为武器吧)?为什么刚才梦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还有.......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就算是在这里和你解释了,等回到了外面的世界你也不会记得。”
她向我露出了微笑,用很温柔地语气打断了我的思考。
“为什么?”
但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个梦境世界,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救我于危难的少女的刻意隐瞒,更不能接受她这套说辞。
“为什么会不记得?请让我知道真相!”
我也不能接受现在如此冲动的自己,明明是“救命恩人”,明明她也许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明明......
“而且,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不是你吗?我和小雪等了你一天的回复,但是你却没有任何回应,假如你回答了我们的所有疑惑,说不定......”
明明现在想对她说的不是这种话,明明现在想要说的话绝对不是指责,明明现在最想做的是好好道歉......
“说不定,我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真是自私啊,我。
我说出去的话十分蛮横,在她眼里,我一定就像是一个只会乱发脾气的废人吧。
真是糟糕啊的一天啊,如果只是做梦该多好啊。
“你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听完我的发泄后,她露出了一抹苦笑,歪着头,盘弄起了额前的一缕发丝。
“毕竟梦这种东西啊,一般人是不会有什么印象的。”
确实,关于这一点,我不可否认。
“如果梦醒之时,你还记得这件事的话,你就约我出来吧。”
原本一直背在她身后的左手此时也伸了出来,和之前一样,七彩的泡泡从紧握着的手心中飞向了那美得让人没有一丝真实感的天空。
她指向了那片天,看向我,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
“照片可定格不住这样的天空,对吧。”
说完,她便像是撒娇一般向我眨了眨眼,露出了令人莫名心安的笑容。
“嗯。”
见到那笑容的一瞬间,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不对,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我的眼中只容下了那个叫做“李霜棠”的少女。
“如果你明天约我出来的话,我一定会答应的哦。”
说完她便一步步地向我靠近,而我和之前一样呆在了原地,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回应。
“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忘记这一切。”
她突然往前一靠,我和她之间只剩不到半米的距离。
“拜托了,苏黎,一定要忘记。”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前进,而是直接转身,将双手背在一起,一步步地将我们间的距离拉大。
“嗯......”
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词汇能用来准确描述吧。
由于实在想不到能怎么回应她的愿望,我只能挤出某个字来表示收到。
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呢?
这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事情,但光靠我能确定的是,我不希望她的愿望成真。
“那么,早上好。”
她背对着我,向我摇了摇手,大步地向着草地的尽头走去。
随着她的离开,梦境的色彩变得模糊起来,蔚蓝也好,青绿也罢,一切梦中的颜色被一束不知从哪里打来的白光所覆盖。
“要起床了吗?可是我还没怎么睡呢。”
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看着周围俨然消失殆尽的景色,默默许下心愿。
“待会再见吧,到时候一定要向我解释清楚啊。”
随后,象征“落幕”的白光打在了我的身上,坚挺着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看来在梦里失去意识这件事是绝对的。
难道,她说的话都是有什么依据的?那么她为什么......
就像是给高速运转的主机突然拔掉了电源,我的思考戛然而止,意识也和显示器上的亮光一般,不可抗地坠入了黑暗。
“下一次睁眼,是什么样的呢?”
最后一句话,我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