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希瑟薇站在了白茫茫的雪山顶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打开了系统。
距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二十六年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随着系统的开启，一行行猩红的字幕在她面前浮现：
「试炼之七：最终试炼。」
「试炼奖励：全部。」
这简略到诡异的信息，让希瑟薇都有些无语了：
“系统，你是彻底摆烂了是吗？”
「不然呢？老娘也该退休了！」
“呵呵…退休？有退休金吗？有养老金吗？有房子吗？”
「你能不能闭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嘁…”希瑟薇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你的声音和我有多大差别吗？”
「所以我很烦你啊。」
“行，你说的有理。”希瑟薇懒得和系统争论，“那么，开始吧。”
「最终试炼第一重：暮星觉醒。」
天黑了。
在漆黑的天空中，有一颗银色的星辰正在微弱地闪烁。
那是暮星。它的光芒不会增强也不会衰弱，它只是在那里闪烁，亘古不变。
极致的黑暗与寒冷从暮星降临，仿佛一道洪流吞没了希瑟薇的身躯。
这一刻她的力量根本没有意义，无论是融合了史诗概念的圣域还是命运术式，都无法抵挡暮星的爆发。
希瑟薇的身体迅速化为冰雕，接着破碎，但极寒迅速蔓延到她的灵魂。
“有点疼啊…”希瑟薇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见鬼，我居然希望是姐姐发出的这一击。”
系统罕见地在她经历试炼时跳了出来；
「怎么？艾薇尔发出的，你就不会疼了？」
“不，但我同时会很爽。”希瑟薇通过和她闲聊分散着注意力，“毕竟是姐姐嘛…你应该能理解的。”
系统没好气地吐槽道：
「对不起，我没有身体，理解不了。」
希瑟薇竭尽全力嘿嘿一笑：
“想象一下嘛，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呵呵….」
“说起来，暮星这名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和什么对应着？”
「你想说的是不是晨星？」
“啊对，就是这个…暮星，晨星，确实挺对照的。”希瑟薇忍住灵魂体撕裂的痛苦，有一搭没一搭地嘀咕着，“掌握晨星之力的是谁来着？”
「路西法。还是说，你更喜欢称呼他为露西菲尔？或者简称露茜？」
希瑟薇的意识已经有些溃散了：
“路西法啊，地狱君主之一，堕天使之首…”
「严格来说，他不是地狱君主了，因为他辞职了。」
「他选择了转生，成为人类再次修炼，最终成为了后天主级神明。能达到这一层次的几乎都是先天的，比如犹格•索托斯、卡俄斯以及某鸽子。」
“这样啊…还真是厉害。”希瑟薇的声音断断续续，“主级神明，指的是那些神话里创世神一级的吧？像奥林匹斯山上那群所谓的‘主神’，其实没达到这个层次。”
还没等到系统回应，希瑟薇的意识突然变得清醒起来，结果疼痛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楚，让她差点就惨叫出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被暮星之力重塑了身体吗？”
系统没有回答她，而是像个机器人报幕一般：
「最终试炼第二重：命运之河洗礼。」
话音未落，一条璀璨的银色河流飞流直下三千尺，只是看上一眼就会目眩。
“一切命运的总和，命运之河…”希瑟薇的表情管理垮台了，“系统，被命运之河河水淋过的人会怎么样？”
「命运被溶解，自身与世界脱离关系，就像一本书中的人物被作者删掉了一样，书中人物绝对意识不到他曾存在过。」
“哦，逆模因嘛。”希瑟薇拍拍胸脯，然后突然就吼了出来，“可这特喵的是一条河啊！是河啊！一滴水就能抹掉一个人，一条河我还有活路吗？”
「我怎么知道…」
希瑟薇唉声叹气着举起双手，暮星之力瞬间爆发。
黑暗与寒冰，两种力量同时喷涌而出。当然这两种力量也可以统称为，熵减。
命运之河在暮星之力的冲击下颤抖了一秒，接着后者就崩溃了。
希瑟薇一咬牙，发动了命运术式。一道银轮在她身后转动，似乎想要偏移命运之河。
“转动命运之轮”，命运术式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可以直接干涉命运之河。
但命运之轮眨眼间就炸开了，然后河水吞没了希瑟薇的身体。
她只觉得自己融化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
她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从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到接受最终试炼。
她看到世界的命运，看到了朝代更迭，看到了国家的兴盛衰亡，看到了文明的诞生与消亡。
这一刻，希瑟薇只觉得自己与命运之河构成了某种联系。她在被命运之河吞没了，但她也在吞没命运之河。
她需要找回自己，找回自己的命运！只有这样，她才能吃掉命运之河，而不是被溶解。
“系统…你还在吗？”希瑟薇的声音再度响起，“我需要，找回一下自我。”
「喊我干嘛，想想艾薇尔呗。」
“简直废话，我一直都在想啊。”希瑟薇的话差点气死系统，“可我现在又不能和她说话，只是回忆有什么用？”
「哦。我觉得你可以去死一死了？」
“真的吗？”听上去，希瑟薇的语气里有点狡黠，“虽然我还没恢复记忆，但我猜…你和我是同一个人。”
「真亏你猜的出来啊。」
“毕竟你对姐姐那么上心，我不想这么猜也难啊。那么你是过去的我还是将来的我？”
「都不是。我只是你的一部分意识，当你意识到这点时，我就该回归了。」
「然后你的心灵城堡大概率会坍塌，接着你的脑袋会被海量的记忆炸掉，然后你就可以埋了。」
“你忘了，我现在没有脑袋。我的身体已经被命运之河分解了。”
「哦…」
系统回了这么一个字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与此同时，希瑟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倒塌了。无穷无尽的记忆涌出，和命运之河纠缠在一起。
她目睹了宇宙的诞生，也看惯了时间流尽，一瞬又一瞬，直至所剩无物。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她。
她曾目睹宇宙冻结，造物焚毁。
她还知晓天机，知道永远不可泄露的秘密，知道永远不可提及的知识，那足以使神明灼伤的知识。*
她找回了自己那无比复杂的，命运之河根本无力淹没的命运！
这条银白的河流，因此染上了黑色，一点一点消失，彻底被她吞下。
希瑟薇的身体再度塑造出来，大口大口站在山巅喘息着。
她双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消化命运之河、重新掌握独有能力“编织命运之手”对希瑟薇来说需要时间，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因为那比永恒更久远的黑暗降临了。
那是…地狱！
（*引自《神秘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