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孟子看着浮生眼睛,淡道。
“然,孟聿之事,还得一个结果”
话了,浮生周遭的灰蒙更重,似有座万均的耸山压下,让他不止的想弯下膝盖,跪拜下去。
浮生咬紧牙关,调动全身元气,硬撑着压迫,也不再楫拜,而是惨笑一声,一字一句道。
”我可不想死”
看着面前年轻人极度平静的面孔,孟子有些惊愕,便指着妖女身旁放着的长条包裹,道。
“请,能碰上我,此事了之”
身上的压力骤消,浮生却没有半点放松。
走到还被封禁在意境中的妖女身边,浮生将没有颜色的包裹拾起。
缠着的灰蒙布条尽数脱落,显露出一把灰蒙的长弓,胚子的模样,朴实无华。
有弓无箭,弦重难拉。
孟子见此,轻点一指,噫道。
“逐弓......应该是仿品”
随着孟子的一指,长弓灰蒙渐晚,成了把墨色长弓。
孟子看了眼天,伸手一招,日辉招之即聚,成了三支没有箭羽的白色箭矢,将其扔给浮生。
“借你三箭”
浮生接过箭矢,走下车厢,选了一个地方,用力将弓端戳入泥里,对准孟子。
弓有一人长,一人难拉。
浮生左腿踏在弓柄上,将一支箭矢搭上,右腿踩实在地,双腿绷紧,两手拉住透彻的箭弦。
再唤出元气,浮生用力一拉箭弦,拉满了一轮圆月。
弓弦漆墨,是夜。
箭矢皓白,是昼。
昼夜相辉,便能追上一切东西。
逐弓,出则必中。
浮生拉着弓弦的手指,被粗糙的弦线划破,不断滴着鲜红的血。
黑白之中,夹杂着点点血色,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用尽全力,他也只能拉满圆月。
然而想逐上孟子,只是拉满圆月还不够。
元气不够,他还有杀气。
一缕缕细若游丝的血线,从浮生被弓弦划破的伤口钻出,成了一条条小指大小的血蛇。
血蛇卖力扭着身子,游向架在弓上的那支璀白箭矢。
无箭羽的箭矢,有了赤色的箭羽。
逐弓弓身吱呀响起,满月被压弯了一半,成了残月。
浮生便松开了手,放开了紧绷的弓弦,任由箭矢飞出。
残月撑起,化为满月,满月再消,又消减成残月。
“呼”
箭出声微,是风抚人面的声音。
长弓一抖,浮生被甩飞数丈。
只见到一条白线划出,带着一点盈红,转瞬便到了孟子面前。
很快,快到一品观望都反应不及。
一支让观望反应不过来的箭,当然能杀观望。
观望是能观天望地,可不驱使元气,依旧是血肉之躯。
孟子看着一念之间,就到了自己身前的白线,没有阻拦,目中隐有一丝赏识之意露出。
如此甚好,这般的话,那些老家伙就没理由找他麻烦了。
太蠢的人,纵使能拜圣人为事,也活不长。
不敬天地也就罢了,不敬师,便是不尽弟子之德,那他无需尽师德。
(儒家尊师重道,不敬师的人,百死而莫为,陷害同门的人,必逐出师门)
白线从孟子胸膛处划出,写出了个笔直的一,将灰蒙的天地划破。
“砰”
是充满了气的布袋,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灰蒙退去,风继续吹着,枯叶继续落下。
孟子的身体如一面明镜碎去,却不留半点痕迹,唯有三两话语入耳。
“意由念起,念便是欲”
“好好活着,来日再见”
浮生摊倒在地,耳中传来的话语,让他久久不能言。
欲么?
活着就好啊!
很简单,只有活着才能去追求其他东西。
抓得住的东西,才是他的。
思绪中,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本来颜色单调的树林,除了枯黄,又多了赤红一色。
浮生不想动了,他也动不了。
他胸口的地方,有一道半寸多的伤口,像是刀划出的,又像是丝线划出的。
两者都不是,是被弓弦压出来的。
元气枯竭了,杀气耗尽了。
还好,妖女从意境中出来了。
按妖女的反应,等的不是孟子,而是其他人。
孟子的做法他看不通,好在是放了他一马,下次就未必有这种好运。
总归到底,他太弱了。
乱世里面,登台五重连活命都难,更别说掀起什么浪花了。
不一会,浮生有了几个念头的时间,就听不见惨叫声了。
而后背上传来一阵劲力,他被一只手从地上拖了起来。
手很小,堪堪一握,却粗暴的不像话。
浮生被拖起后,妖女让他靠在了一棵树上,并说道。
“逐弓是这么用的,睁开眼睛看好了”
孟心慈左手单臂便拿起了逐弓,取过孟子给的三支箭中一支,架上弓弦,便直接一拉。
轻轻一拉,便是满月。
几缕血气成羽,羽架于弦,弦再成,圆月彻崩。
弦声箭出,箭出无声。
箭矢划出的不是白线,而是一个字。
一是划分天地的界限,划开一座山林轻而易举。
山林尽摧,连带着那些还躲在林中的敌人,被一划去。
看着这一切,浮生沉默不语,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打湿。
他的那一箭,也许能袭杀无防备的观望。
妖女的这一箭,是必杀,必能诛杀有所防备的观望。
一个是偷袭,一个碾压。
逐弓出箭必中,箭矢出则必毁,所以逐弓没有箭。
逐弓的威人视力而定,又要看用的箭。
孟子给的这三支箭矢,是以日辉聚成,威力自然不凡。
孟心慈架上第三支箭,也就是最后一支箭,向着面前空荡荡的地方,喊道。
“放人,还是死”
“放人”
空荡荡的林间,传来斩钉截铁,又有些颤抖的声音。
孟心慈没有放下逐弓,而是继续道。
“让韩禾先出来”
很快,被一箭荡平的地方旁侧,走出一位素裙姑娘。
“很好,你们可以上路了”
孟心慈说完,随手一拉,箭矢窜出。
叛军里面唯一的观望死了,剩下的都是些杂鱼臭虾。
没有白线,也没有划出一,只是单纯的一箭。
箭矢从素裙姑娘皎好的脸颊旁擦边,在划出一道细微口子的后,从那一头乌黑如瀑的发丝穿过,钉入林子深处。
一滴鲜血溢出,一捧青丝落地,一声闷哼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