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醒来时,正被一阵温柔包围。
粉红床褥犹如春色酣甜朦胧,轻抚小麦色的每一寸肌肤,顺滑似水清凉如玉。
深红玫瑰花的幽香快要透进骨头深处的每一道缝隙,蒙德打了个抖,呼出一口气。
“全身……好虚弱,浑身乏力使不上劲。”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迟钝抬手观察掌心,神色一片恍惚、呆滞。
很快,空旷眼底闪过一道白光。
蒙德的头颅像是被什么打开,双手连忙摸索棉被一角将其偷偷掀开,脑袋顺势钻进去摸黑观察一会儿,瞳孔随即放大。
他猛地裹住棉被,正如平常粽子模样捂的严严实实,只将自己的脑袋露在外面。
“不是,我衣服呢??”蒙德脑袋嗡嗡叫:“刚才我明明在超市买雪糕来着,突然间感觉脑袋晕晕的,怎么就……”
“你醒了?”
粗糙又鲁莽的女性声音打断蒙德思索。
皮靴沉重踩踏,脚步声富有音律与节奏:“感谢神灵庇护,若是今日你还没醒来,明天的婚礼可就十分难办了。”
“婚、婚礼???”
蒙德呆滞片刻,下意识弹起身躯露出自己光滑而结实的肩膀,一瞬间背后肌肉夹杂着酸痛冲上脑壳,又让他一屁股坐了回去。
面目狰狞地揉了揉尾椎骨,再次拉扯软乎乎的粉色棉被盖住全身。
仔细观察,走来床边的女人至少两米高。
她肌肉一块接着一块,手臂与大腿的膨胀尤为明显。即便银色盔甲贴于肌肤,仍无法阻止肌肉线条布满她全身。
女人有着金色的波浪长头发,是一张鹅蛋脸,脸上的皱纹已十分明显,看上去有一定年纪了。
昂着脖子仰望女人,蒙德吞了口口水:“你、你是说,我明天要结婚?”
“你没有听错。”
金发女人双手抱胸:“明日就是你入赘我们罗素家族的日子,结婚邀请信函在多日前,就已送至城中各个贵族们的手里,所以你明白这有多重要的对吧?”
明天.....结婚.....
蒙德脑子轰隆隆打出一道雷霆闪电,轰鸣之声久久未曾离去。
他张开嘴呆滞半天,缓过神后还是有点无法理解:“不是,我还是有些没理解……”
“没理解?”
金发摊开手掌耸了耸肩:“作为伦道夫家族的继位侯爵,你的祖母曾是我们春之国的无上神女……可遗憾的是,你的父亲把家族积蓄败得一干二净,你们伦道夫家族也早已名存实亡。”
“伦道夫家族……”
蒙德心里默念记下:“可这和我结婚有什么关系?”
“关系不小,之后你就清楚了。”
随意摆手,女人走到窗户边掀开淡水蓝色的飘花窗帘,让更多的阳光洒入房间。
“比起那些,我觉得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正等待着你……结婚时的婚纱你还没有试穿过,赶紧去试试吧,若是不合身还可以改。”
“婚、婚纱?!!”
蒙德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我为什么要试穿婚纱???”
“这是我们罗素家一直以来的入赘传统。”
金发女人表示见怪不怪:“我的父亲就是这样……对了,你的衣服就在那边桌子上,我会在门外等你换衣服,希望你的动作快些。”
说罢,女人离开了房间,留下蒙德一人待在这里。
他现在脑壳还是混乱的——
但很显然。
自己是穿越了。
而且还莫名地遇到了这件事。
“总感觉这个世界有点怪怪的……为什么男人要穿婚纱?还有神女是什么?”
脑袋乱糟糟一团。
他边嘀咕边观察房间——
床卧金白细丝如画雕刻,淡水床帘光透梦幻连成细纱似水迷离。
房间墙壁画着一张颜色鲜亮的向日葵油画,油画上方有一盏吊顶大灯闪烁七彩宝石般的璀璨,阳光照射其上,整个房间的黑暗角落都被驱逐排空。
几米外壁炉火焰咔嚓作响,火焰不远处则是一张抛过光的深红色木头桌,光线反射出一尊陶瓷玉杯,杯子左侧摆放着几件衣服。
蒙德东倒西歪地将衣服套在身上,他也不确定自己穿得对不对——这些衣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无数零零碎碎的小配件很多,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例如手边这条细如小拇指的铁链,一块类似于手帕的布,还有多余出来的丝带,都是做什么的??
“算了,不管这些……”蒙德比划一下小配件决定放弃,袖口蹭蹭额头汗珠:“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结婚?狗都不结!”
“我一个大爷们,想让我穿婚纱??门都没有。”
想到刚才那金发女人,看上去怎么也有四五十岁,一身肌肉壮的比牛还恐怖,这要是结了婚……
况且。
“她也没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和她结婚,难不成是因为……”
蒙德回看一眼柔软粉色大床,左手掌心默默按住胸口。
刚才脑袋钻进被子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身体的酸痛、无力,虚弱之感还在背后爬行。
床,我,没有衣服,还很虚弱!
莫非!
难道!
不会吧!
我被——
蒙德想到这里脸色苍白,嘴角干煸开裂:“此地不宜久留,结婚这种事还是要有感情基础,我可不是一个随便且肤浅的人。”
他眼珠一转,踮起脚尖来到门口,蹑手蹑脚通过铁门缝隙向外观察。外面,金发女人双手抱胸一脸严肃,时不时左右徘徊。
“从正面突破恐怕没戏,她也太壮了……”
蒙德不自觉扶住腰杆,一脸苦涩涌上心头,他在想自己弱小的身板怎么能承受住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
真是造孽。
悄然观察周围,不一会儿他便将注意力放在房间唯一一扇窗户上。
站于窗边,蒙德仔细观察外面,不一会儿眼神一亮:“这里高低不平,有很多小平台可以踩着下去……虽然高是高了点,但问题应该不大。”
说做就做,拜拜了您嘞!
蒙德跨出窗台,望着至少二十米高的房屋指尖颤抖,但他还是努力迈出脚步,顺着凸出来的屋檐向下攀爬。在攀爬的过程中,他时不时能听见城堡里佣人们的嘀咕声,额侧汗珠落得更多了。
十分钟过去。
城堡顶部。
守在房门前的金发女人左右挪步:“这家伙,穿个衣服怎么这么慢?过了这么久还没动静……”
“喂,好了没有啊。”
金发女人百般无聊地敲响铁门不停催促,可敲了半天,里面竟没有任何一丁点响声。
她眼眸一横下意识吸了口气,大手撞开房门环顾四周,头颅后仰三分。
“该死,这家伙从窗口溜走了!”
“这下我该怎么和神女大人交代?大人的未婚夫就这么跑了??”
“必须要把他找到,这家伙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