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里磨蹭了许久,总算是可以绕行会场回宿舍了。为什么不直接去会场?那当然是绝对不可以的,蒂甚至要求大家都披上宽大的帽袍掩人耳目。这几天两人的曝光度已经让两人成为了学院里的名人,刚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可不就这么随意打碎,刚睡醒乱糟糟的样子是绝对不能被被人看到的!
还好运气不错,加上女孩在前面带队选的小路足够隐秘,三人甚至没被别人注意便摸到了大教堂旁边,接下来就是最大的挑战了……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提前习惯。”女孩回头看向两人,表情严肃,“你想穿过人群且被人群关注程度最小,在无法降低自己外表吸引度的情况下,最重要的是需要有足够厚的脸皮,与我行我素不受干扰的强大定力。简单来说就是自己要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在乎别人的任何反应,除非威胁到自己的行动。”
两人点头。那不就是不要脸该做啥做啥嘛,简单!要不是女孩在前面,按照次序率先从草丛里钻了出去,诺瓦娜都想抢在前面了。
待三人走进大教堂,真正面对各个角落都在闪灭传送的光芒时,诺瓦娜才意识到这个计划里的巨大缺陷——在学院里孩子体型的,就仅此女孩一个啊!不可能认不出来!那就只好将我行我素发挥到极致了,三人逆着向外涌的人流往教堂深处走去,刚好蹲到跟前传送出一对情侣。三人礼貌地目送那两人离开,在越来越多疑惑的注视下赶紧站到传送阵上去,顺利逃出了大教堂。
自然越到后面,问题越大越棘手。传送回学院后,小教堂的空间更加狭小,这边更是出现人挤人的情况。这个时间点的话……估计是八点半左右?诺瓦娜努力拽住袍角,防止帽袍被人挤掉。好不容易挤出小教堂,又是好长一路的逆人流前行……
诺瓦娜都不知道是如何熬过这段路程的,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宿舍的床上了。诺瓦娜摘下帽袍随手扔到矮桌上面,看到蒂快速而有序地准备换洗衣物,翻身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起概率论准备继续学习。
肩膀被轻拍两下,诺瓦娜转头看去,只见女孩的手凑在自己跟前轻巧一打响指,自己陡然失去了意识……
不是?为什么啊?!诺瓦娜越想越气,憋着一股劲坐了起来,往身下的床用力锤去以泄心中之愤。回传钻心的疼痛却告诉自己,身下的玩意可不是软床,是结结实实的石头。
诺瓦娜连忙捂住疼痛的手,确认自己目前的状况。全身上下除了自己砸疼的手,没有异感,可以确认自己状态良好;身下是一块平滑的石头,上面的凹陷几乎与自己睡下的身形完美吻合;身上盖着一套厚作战服与一件大号黑色风衣,似乎在暗示自己换下身上的衣物穿上这身;四周昏暗的场景表明这里是一处不知名的石窟洞,不过意外地干爽,完全不阴凉潮湿。
诺瓦娜换掉衣物,作战服上身时诺瓦娜忽然有准备出任务的错觉,特别是将风衣披上在昏暗的洞窟当中基本隐藏自己的踪迹后,有种自己就是精英专员的想法。诺瓦娜整理了一下情绪,准备好迎接洞窟外的一切。
靠近洞口,没有预想中的夜兽啼鸣,也没有希望里的阳光明媚,只有钻入心肺的刺鼻浓烟和难闻焦味。诺瓦娜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身体贴着岩壁往外挪动,让身子保持在阴影之中,避免遭受外面可能的袭击。
诺瓦娜这般小心提防,面对的却是最恐怖的情况:外面完全没有任何声响传回来。诺瓦娜停在洞口前,身子紧贴着岩壁,不敢挪出阴影一步。到底是什么状况啊?!自己只是听了个响指,怎么就到了这鬼地方?!虽然自己知道异端审判学院里出什么事都算正常,但这事真的超出自己的心理预期了。
眼下短时间内现状不会改变,而洞窟中没有食物和水源,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是要走出去的……那就顾不得这么多了!诺瓦娜咬牙跺脚,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大大方方地从洞口走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直接让诺瓦娜脑袋空白,双腿失力跌坐在地。
望不到头的焦土被一层昏暗的浓雾笼罩,东倒西歪竖着的或长枪或旗杆,以及这边一堆那边一堆、零零散散的满地尸体。数处地方有暗火阴燃,黑烟拉成细长条状袅袅盘旋而上,轻风将它们吹得飘摇,让黑烟没得上升多少便融入周围的浓雾。也有几处黑烟从尸体堆里冒出,想必那就是焦味的来由……诺瓦娜猛地弯下身子用手撑地,肚子里波涛翻涌,却只能吐出点胃酸。
这是战场吗?诺瓦娜在骑士小说中读到过战场的描写,那些文字足够支撑起基础认知——当然那些文字在眼下的景象跟前相形见绌。单论没完全熄灭的火焰来说,这场残酷的战役还没结束多久……不对!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明明自己之前还坐在宿舍的大床上休息的!
诺瓦娜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整理思绪,忽然灵光开窍般摸向自己的口袋,把局徽掏了出来,内心稍有想法,【灵】忽地就蹦跶到自己跟前。
“哎呀?难得诺酱呼唤鄙人呢,发生了什么事吗?”【灵】居然是第一次见面时变化过的小孩模样,此刻完全没注意环境和氛围,自顾自地蹦跳嘲笑起诺瓦娜。
“我还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诺瓦娜费力地站起身来,往洞窟里走去,“刚才我还在宿舍里,就听老板打了个响指,就到了这鬼地方……”
“这不是什么‘鬼地方’哦,我可爱的诺酱。”【灵】的声音跟了上来,不过还是那般稚嫩,诺瓦娜倒是懒得管她,反正多大年纪随她变化,“据我的判断,你现在不在现实世界中哦。”
诺瓦娜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不更是鬼地方了吗?!”
“哎呀,真不是……”【灵】从自己肚子里钻出个头来——若非她是幽灵状态,自己怕不是当场昏迷,“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现在你身处的场景,也是【预言】的一部分,只不过与上次的场景不是一个时空的。”【灵】更加过分地从自己身后钻了过去,跑到自己跟前,“不用往里走啦,里面也没有出口的。想要离开这里,还需要一点点契机。”
哦,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上次也是莫名其妙做了个奇怪的梦。不过这次也太突然了吧?!真的不是老板跟自己开的玩笑吗?!诺瓦娜停下脚步,又锤了一下岩壁。
“噢,你锤这一下倒是立功了。”【灵】猛地向诺瓦娜一扑,身形如炊烟般消散,只留下余音袅袅,“一会见到‘她’的话,代我向‘她’问声好……”
还没有时间给诺瓦娜反应思考,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贯穿全身,诺瓦娜如刚从深水逃生般重获新生。一旁的蒂和女孩不解地对视,还是女孩伸手拍了拍诺瓦娜的胳膊:“没事吧?为了赢一个小比赛不至于到这步吧?”
此时诺瓦娜还没能缓过劲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是需要扶着身旁的玩意儿缓口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