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是……”诺瓦娜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没法答复蒂。
“换穿睡衣肯定是要洗了澡才行的嘛！那大家这么多人，肯定要提高效率一组组进去洗呀！”蒂完全搞不懂诺瓦娜在害羞些什么，“大家都是女生啊！这么安排又没什么问题！”
眼下晚宴已散，六位女生凑在C213宿舍里，平时诺瓦娜、蒂和女孩在一起小打小闹都觉得还算宽阔的房间，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拥挤。六人围坐在矮桌边上，桌上是散会后大家带来的换洗衣物，此刻大家都盯着诺瓦娜熟透的脸短暂沉默着。
蒂说得很有道理，前面还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宴，身上还留着些许美食的气味，这样直接套上睡衣必然不合适。为了缩短准备时间，六人分组充分利用浴室里一个淋浴一个浴缸两个洗澡位也理所当然，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提案在诺瓦娜这里卡住了……
“那这样吧，我跟诺瓦娜带小菲一起，你们再安排。”苍月抱起衣物推着诺瓦娜拉着女孩就钻入了浴室，“再慢点我都快睡着了。”
诺瓦娜一脸懵逼地被推倒在浴缸里，手里的衣物被苍月一把抢走。苍月伸手熟练地调节水阀，让注入浴缸的水不至于太烫也不至于觉冷，随即俯身帮女孩脱去衣物：“自己脱，一会就被泡湿透了。”
诺瓦娜从没见过苍月如此强势的一面。平时她都是昏昏沉沉完全没睡醒的样子，别人说什么都好好地答应下来，标准的老好人与软柿子……私底下居然这么攻的吗？！热水漫了上来，诺瓦娜赶紧自己爬出浴缸，乖乖遵从苍月的命令脱掉衣服，再钻回浴缸里抱膝自闭。
“真是的，打起精神来啊……”苍月伸手拍了拍诺瓦娜的头，只是很自然地抬头回望，诺瓦娜便撞见了自己害羞的主要原因，于是脸颊的温度急速升高，“明明今晚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就感觉诺瓦娜一个人在局外没参与感……”
“没……没什么的啦……”诺瓦娜偏头，心里希望浴缸里的水赶紧涨起来，好让自己把脸埋进水里躲一下，“就是连续几天帮烹饪协会的忙，有点累不在状态而已……”
“这几天就是给放松给我们玩的呀，这不是得不偿失了嘛。”苍月将女孩托起，放到浴缸里，“我倒是得以摆脱了曼施因教授的魔爪，结结实实地休息了五天。”
“啊？五天？”诺瓦娜抱住扑上来的女孩，跟她蹭蹭鼻尖，“不是放了七天假吗？”
“因为有两天出门了啊。”苍月走向花洒，抬手打开水阀，调节起水温，“对我来说，出门就是折磨呀……”
“不愧是你……”诺瓦娜伸手环抱住转身背对着自己坐下的女孩，静待热水漫上膝盖，“苍月姐也太不喜欢动弹了吧？体能考试能达到要求吗？”
“这就不用为我担心啦。”苍月解开发箍，一撩脑后的黑长直，墨色的长发如瀑而下，“我还是对通过考核有着充分的准备滴。再说了，不爱动弹也不代表着速度和体能不足啊。”
“唉，苍月姐也是这么优秀啊……”诺瓦娜小声嘀咕，还是怀里的女孩能够给予自己一些温暖的感觉。
“难怪了，你又陷入那种自我否定的状态里了。”从花洒落下的水流自发形成水柱，化作数条触手缠绕上如瀑的黑长直，看来苍月跟蒂一样能自如操控水流，“拜托，我们可爱的诺酱，你已经够优秀了，你只是缺少发现自己闪光点的眼睛而已。”
“我哪能跟队里的大家比嘛……”诺瓦娜撑起身子，努力关掉了水阀，大松一口气瘫回水里继续抱女孩玩，“每天忙得团团转，其实也只是在追赶大家的脚步……”
“跟他人比较永远没有尽头，要是哪天你比我们小队的大家都优秀了，是不是要去跟副局长比？”苍月摆头甩发，不得不说有水灵力就是好啊，就算这么长的头发也可以每天洗，“我上一句话就说你‘缺少发现自己闪光点的眼睛’，结果你接话就说自己比不上大家，聊天不带这么聊的啊。”
诺瓦娜没有回答苍月，只是帮女孩打上泡沫，用浴球有节奏地搓洗起来。大概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有一些提升，但是相较于原本自己跟大家的差距，完全就是投石填海吧……
“只跟自己比有这么难吗？”苍月身上已覆盖了一层白色泡沫，感觉她就快洗完了，“是，你被老板钦定为我们未来的小队队长，需要快速成长起来，作为小队的战力定点有足够的能力独挡一面……”
“但诺酱你知道吗？”苍月的目光投来，若撞钟柱直击诺瓦娜的心灵，“历史上的名将，绝大部分都不是队伍里最能打的一个。”
“他们依靠的，是自己运筹帷幄、知人善任、调度有方、部下忠实、队伍团结强大……”苍月抬指，水流环绕而上，将她身上的泡沫卷走，“为什么我们是一个‘队伍’而不是‘个体聚团’？诺酱思考过这些吗？”
“再回过头来说诺酱，你总是跟身边的大家比较，本身基础薄弱、水平落后，差距有如云泥之别。”苍月姐谈起这些的语气都变了啊，话锋凌厉、语重心长，完全就跟诺娃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苍月姐还是更温柔一些，“个人的提升从来都是积水成渊、跬步千里的长期过程，短期巨大提升的代价永远是极度损伤未来的。诺酱是时候回头看看过去的自己，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去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成就、成长……”
“焦虑没有任何作用，调整心态继续向前才是正确的态度。”苍月将身上的薄冰抖落，大步来到衣挂旁边，开始穿衣，“诺酱，什么时候你能跨过那道槛，那道在你心里把你自己拦在学院外的、看似高耸入云实际虚无不存的门槛，你才能真正具备成为我们小队队长的资格……在此之前，我是不会承认你的。”
欸……这么说来……除了老板在场震慑之外，好像就伍德斯在叫自己“队长”……原来自己还没有被大家承认吗？不对，自己都没承认自己队长的身份吧？明明是诺娃姐更适合担任这个职位来着，自己就该做好小队队员的一份职责……
浴室门砰然关上，浴室里只有怀里的女孩与萦绕的水蒸气……
“出来吧老板，我知道你是时候要说教一下我了……”诺瓦娜抬手戳了戳女孩的脸蛋。
周围的水蒸气映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女孩缓缓开口：“居然都懂套路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