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娜差点被【灵】这句话吓噎着，好在是有惊无险地吞咽下这口温牛奶。稍微整理一下情绪和仪表，诺瓦娜谨慎地问出第一个问题：“我……能够完全相信你吗？”
得到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当然，您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完全相信在下。”
“我需要可靠的验证手段。”诺瓦娜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语气像是变了个人般态度强硬。这是自己从诺娃姐那学来的、为数不多的、被苍月评价“算是有点队长的样子了”的谈判话术中，有力的“开门一板斧”，用于涉及利益交换的场景中时，十分有效。
就在诺瓦娜在心里嘀咕“自己都到人家地盘上了，啥事都由人家说得算，自己这样除了给对方留下坏印象之外，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开始打退堂鼓之时，【灵】右手一摊：“当然可以，诺瓦娜小姐需要哪种程度的验证手段呢？”
啊？还真行啊？诺瓦娜有点不敢相信。照理说自己能够按部就班接受训练已经是人家给自己的恩赐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思和胸怀跟自己玩这种“忠诚度检验”的游戏？
“既然已经将您选拔进入‘设施’接受训练，那么便证明审判局将您视为‘真正的自己人’，而所谓的‘真正自己人’是需要用时间培养信任的。”【灵】望着那边抱着独角兽玩偶瞎闹的女孩，眼神却仿佛望穿墙体投在远方，“您目前的表现显然对在下不够信任，答应您的验证请求自然是必须的。”
诺瓦娜坐直身子，认真看向身旁的【灵】。总感觉她跟在外面能和自己嘻嘻哈哈、互相开玩笑的【灵】差别巨大，面前的这位更像是老板那样的“控局者”，掌控局面游刃有余，并且谈话的氛围有种“长者与晚辈友好交流”的错觉……
“这样，在下用自己的一个秘密跟您交换初步的信任可好？”要是外面能唤出的那个【灵】，脸上的表情肯定是为掩盖后续的玩笑俏皮眨眼，而眼前的【灵】表情慈祥但神情和语气无不明示着她是认真的。
见诺瓦娜没有反应，【灵】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就当您是默认接受了。先铺垫个前提，目前您所接触到的审判局，只是审判局整体非常小的一部分，审判局的规模远超您的想象。庞大的机构需要同样庞大的后勤以维持运转，后勤部自然成为审判局最庞大、最重要、最广泛存在的组成部分。而在下要揭露的那个秘密就是……在下是审判局后勤部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在后勤部事务处理当中的功劳，能够占到七成以上。”
很显然这番言论把诺瓦娜说楞了。自己所接触到的后勤部自然是负责学院的部分，其运行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一个小公国，更不论学院传说版上流传着无数“小故事”暗示学院里还存在着许多类似【设施】的隐藏部分……自此可以猜测整个审判局的后勤部，至少是能够跟维持帝国运转体系掰手腕的。要让庞大的国家机器平稳运转，就算【灵】是奇妙的“精神体”，也不至于能够比肩一个小公国，更别提整个帝国完整的后勤体系……
“您当然不会相信，但在下不会骗您。”【灵】忽然从身后摸出一本书递给诺瓦娜，诺瓦娜接过那书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在中学时期最喜欢的连载骑士小说最新版，要知道学院里可不流通这种东西，自己昨天才发愁带来的书看完了后面该咋办，“小小展示一下秘密背后的关键，也是一份正式的见面礼，再次欢迎诺瓦娜小姐加入‘设施’的大家庭。”
诺瓦娜轻锤自己的大腿，懊恼明明【灵】是半透明的状态为何自己刚才没留神注意观察她的动作。这种神奇的现象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就不说老板时不时就会跟自己开类似的玩笑了，老板坐庄招待副局长那场晚宴后的骚乱，鸢也展现过眼前这样自己无法理解的能力。
“这是比灵力还要神秘的能力，超越一般人理解的能力，能够改变游戏规则的能力……它涉及到空间改变与世界的本源，相信以您的天赋，在未来您也能够掌握这种能力。”【灵】向诺瓦娜点头，“这个概念的确难以理解，眼下您只需要记住您进入‘设施’后需要习惯的第一个改变，便是在下能够随时随地为您提供及时的支援，包括武器、情报以及小菲得到的糖果、您手上的‘礼物’。”
空间改变和世界本源吗……这比幻想还要幻想吧？这跟村口小孩无意间捡到掉落在灌木丛中的权杖，便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一国之君般扯淡。诺瓦娜看着手里的故事书，深感自己很多事情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一路以来许多决策自己很轻浮的答应了、接受了、听从安排了，总感觉自己已经被绑上了审判局一路向前狂暴猛冲的时代列车。
“诺瓦娜小姐，直到现在您对自己的重要性还不够了解吗？”【灵】的手伸了过来，放到诺瓦娜按在书本上的手背上，意外地诺瓦娜感觉到了略微冰凉的触感，似实体又不像实体的触碰，“您对于我们，亦或是对于敌人，都是至关重要的战力。您在胜利的天平上的分量，绝对不比鸢小姐轻。”
“你是真的会读心吗？”诺瓦娜抬眼看向【灵】，“而且你不是精神体吗？不是类似鬼魂吗？为什么你触碰到会感觉得到？”
“还记得您入学前遇到的那次危险吗？关于疑似分子6725号的接触，或者用‘艾伦’这个名字您更为熟悉一些。”【灵】从身后摸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半卷绷带，“在那次遭遇之后，在下就对接您的思维了，以免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别担心，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在下才会偷窥您内心的自言自语。”
艾伦叔……许多久远的回忆找上来了。诺瓦娜不是很想回忆起那天的经历，原先熟悉温暖又热心的艾伦叔，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关于第二个问题，这就是涉及到刚才跟您介绍的能力了。”这回【灵】没有把手藏回身后，而是在诺瓦娜面前展示了那些物品是如何出现、消失的——【灵】将捏着袋子的手松开由它自由落体，而袋子却在半空落体自下而上消失了，就跟烧燃的薄纸一样，也跟没看一样，“在下能够影响空间，也能让空间影响您，从而短暂制造出实体来，虽然收到的反馈都说触感有些奇怪，不过能方便地做到许多事情。”
“小菲睡了，早上小菲起得稍早一些吧？”【灵】原先一直注视着诺瓦娜，此时却忽然冒出来这句话，两人同时看去那边，抱着玩偶甜美睡着的女孩让那全知的感觉愈发明显，“我们可以继续聊下去，我看到您的眼里依然存在着许多迷茫。”
“最大的迷茫，莫过于……”诺瓦娜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在【设施】判别自己的立场时对自己有些危险，不过诺瓦娜还是想问出来，“我需要做什么？做这些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