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灾厄再临
一片虚无之中，无形的骑士（Rider）缓缓地抬起头。
它感受到了，有“人”正在将手伸向了它的根源……
那个人正在通过某种方式推演它所规划的世界。而且根据冥冥之中的碎片，那个推演正不断地趋于“正确”。
真是愚蠢，即使你推演出正确的结果，又能改变什么呢？
——如果无形的骑士（Rider）存在自我意识，恐怕会如此嗤笑那个不自量力的人类吧。
但它只是一个“系统”，就像一个电脑程序，并不存在自我意识，只会按设定好的思维行动。在它的思维（系统）中，能推演它行动的人类并不存在。
可以说现在的情况超出了它的“理解”。
不能“理解”的事物，只能假定为“威胁”。
根据它的判断，那个人为了推演它的行动，已经用尽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如果它再插上一脚，那个人还能应付过来吗？
冥冥之中，Rider发出了无声的“冷笑”。
它脱离了御主，悄声无息地离开了墨家机关城。在那“命运”傀儡线的牵引下，无形的魔爪已经张开——
……
墨家机关城，魔术师医院。
身穿特制病人服的少女紧闭着双眸，躺在透明的石英仓中。各种扫描仪扫过她纤细的娇躯，一个个不同的生命参数不断显示在操作台的屏幕上。
随着“滴”地一声指示音响起，复杂的扫描检测终于结束了。石英仓的舱门缓缓打开，少女睁开了眼睛，取下了脸上的呼吸面具，从仓中坐了起来。
“叶冰，你感觉怎么样？”检查结束，慕雨生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查看她的情况。
“还好，虽然有些透析检查是很疼，但我能坚持下来。”叶冰望了一眼插在她纤细玉臂上的针管，苍白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慕雨生小心翼翼地扶着叶冰走出石英仓，又抬头问向还在操作台前研究数据的墨林:“医生，叶冰她的身体怎么样？病情有没有好转？”
“当然。”墨林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根据这次最新的体检，叶冰小姐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基本上痊愈，体力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按照正常情况，恢复到这种程度她已经能够出院了。”
“那为什么……”慕雨生扶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叶冰，心疼地皱起眉头。她这种虚弱到随时都可能晕倒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
“大概还是因为‘精神’吧。”墨林看了一眼打印出来的数据，解释道。
“精神？”
“虽然身体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但叶冰小姐的精神仍然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大概是之前的绑架事件对她的精神打击太大，导致直到现在她的内心都惶恐不安。”墨林说着，转头问向叶冰:“叶冰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胡思乱想，半夜失眠，即使睡着也会很快醒来，还容易无缘无故地进入恐慌状态？”
“嗯……是这样没错。”叶冰抿起苍白的嘴唇，轻轻点点头。
“这是典型的心理阴影型疾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墨林说:“我建议你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直到迈过去心里那一道坎。”
“也只能这样了。”慕雨生叹了口气。
“抱歉……真是辛苦你了，医生。”叶冰充满歉意地对墨林说道。看样子她觉得自己给医生添了很大麻烦。
“没关系，我是医生，照顾病人不是应该的吗。”墨林笑着摆摆手。
望着慕雨生和叶冰离开的背影，墨林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等到他们回到病房后，墨林转过身，开始收拾操作台上的器材。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一僵。
“哼哼，医生照顾病人……还真敢说啊。”冰蓝色长发的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内，那绝美的俏脸让人有种丧失真实感的错觉。她坐在一台不知名的仪器上，用纤细白皙的玉手把玩着一个装着浅绿色液体的试管，那晶莹的瞳孔如同上好的琉璃。
“原来是女武神（罗丝薇瑟）大人……失敬失敬。”墨林愣了一下，随机摆出恭敬的姿态。虽然这个女孩没穿平时的战斗铠甲，但他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罗丝薇瑟没有理会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将试管举到他面前，冷冷地问:“这是什么？”
“……”
“我来替你说吧。”见墨林表情有些僵硬，罗丝薇瑟冷笑一声，接着说:“这是你们墨家研制的最新型魔术药剂。它可以说是一种不会致死的毒药，有类似于**的成瘾性，注射后人的身体会稳定在一种特殊的虚弱状态。不仅如此，它还能将人负面的情绪放大化，让人‘精神衰弱’、‘气息萎靡’，整日惶恐不安。当然也会造成难以避免的失眠。你给叶冰注射了这种药物，我说得没错吧？”
“哎呀呀，被识破了？”缓过神后，墨林竟然笑着承认了，“没错，她现在的状态大部分都是我搞的鬼。精神虚弱是事实，但还不至于让她的身体垮成这副模样。本来我只是打算给她加一点心理暗示，让她的精神无法轻易恢复，谁知道那个小姑娘比我想像得坚强得多——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竟然凭借自己的意志挺过了我的心里暗示！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不要怪我。”
“真是……让我恶心得无话可说。”罗丝薇瑟蹙起秀眉，露出看垃圾一样的表情，“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女武神大人，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她可是我们控制Rider和Rider御主的重要筹码，怎么会让她轻易出院呢？”
闻言，罗丝薇瑟不想再多说废话了。她甩过冰蓝色的长发，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仿佛和这个男人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墨林耸耸肩，没有再多理会她，继续收拾自己仪器去了。
……
病房的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慕雨生对着房门喊道。
“打扰了。”罗丝薇瑟提着一篮水果，微笑着走了进来。和刚才的冷酷截然不同，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位高贵但又亲民的贵族姐姐。
“是罗丝薇瑟姐姐啊，欢迎。”坐在病床上的叶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真是麻烦您了，罗丝薇瑟小姐。”慕雨生也露出笑容。他也对这个温柔美丽，又救过叶冰的女孩很有好感，“三天两头来看我们，一定很辛苦吧？”
“没事没事，反正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干。”罗丝薇瑟随口说道，“倒是你们，整日待在这里也怪难受的。叶冰妹妹，你身体好点了吗？”
“医生说还好……”
其实你现在这副模样都是那个“医生”搞得鬼……罗丝薇瑟在心里叹了口气。但现在她毕竟和墨家站在同一边（表面上），真相是不能说出来的。这让她产生了小小的负罪感……
“医生说这是心里问题，不是什么大事，早晚会痊愈的。”慕雨生还很乐观，他拿起一把水果刀开始切水果，“来，大家先吃水果吧。”
不过……
现在这个房间内的气氛和平时……不一样？
之前她来看望叶冰，进入这个房间后必然会感应到一种沉重的压迫——那是来自Rider的恐吓。即使她没有恶意，Rider也会把她当作敌人警惕对待。它（Rider）就像领地意识极强的狮子，会不停地威吓那些“入侵者”。
但现在的房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也就是说……
Rider不在？
为了确认Rider的存在，她悄悄地对着慕雨生手中的水果刀施放魔术。
咔。
慕雨生手一抖，水果刀划破了他的指尖，一滴滴血珠渗了出来。
“呀，小慕你切到手指了？”叶冰急忙找纱布，“快点包扎一下……”
“没事，我太不小心了。”慕雨生笑了笑，毫不在意用创可贴将伤口贴好。
果然！如果Rider在的话，我的魔术是不可能生效的！
现在罗丝薇瑟已经确认了。那个神秘的Rider恐怕已经离开了机关城……该怎么办？它能到哪里去呢？
这时，她体内突然涌现出一股异样的魔力——那是Caster在她体内种下的契约！
“可恶……只能告诉你了，Caster。”
通过契约的力量，她迅速找到了和Caster连通的灵魂回路。
“Caster！听好了！Rider突然离开了机关城！注意防范！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明明回路都已经连通了，无论她怎么呼唤，Caster那边就是没有回应。
怎么会这样……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尝试十几次都得不到Caster的回应，罗丝薇瑟不禁握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