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章四 老师与学生
洛州郊外森林。
爆炸后的余波散去，沙希扇动着金色的羽翼，缓缓降落。
对面的克拉福似乎也毫发无伤。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慢悠悠地吸了口烟，才笑着说道:“不错呢，星野同学。比我预想的要好一点。”
“你已经没有地母神了，还拿什么和我抗衡？”沙希挥动手中的长枪，冷冷道，“这里的精灵也全部被我吸收，没有精灵的精灵使能干什么？这场战斗是你输了。”
“哦？是吗？”克拉福笑笑，“不不不，输的是你啊，星野同学。”
沙希皱了皱眉，她感到了一种微妙的违和……
“看到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令我无语，”克拉福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打了响指，“看来你需要加一堂课。”
……
另一边，郊区的荒地。
Archer和Assassin的战斗仍未结束。而战局显然是Assassin占了很大上风——
铿——
清脆的金铁声中，Assassin的巨剑狠狠砍在月刃上，逼得Archer后退两步。一击得手，Assassin向后一跳，无数铁链从她宽大的灰袍中射出，而Archer旋转娇躯，如舞蹈般优雅地挥动月刃。顿时火花四射，一道道锁链被反弹开来。
“Archer，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Assassin说，“虽然很遗憾，但是请你退场吧。”
“说得像你能杀掉我一样。”Archer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却没有游刃有余的模样。
Assassin的每一击都是最佳的角度和最强的力道，而且完全无法躲避，只能用自己的武器硬挡……她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可勉强抗衡。反观这边，所有的攻击都被无力化，连对方的衣服都碰不到。这种超越常理的技巧，已经和最强的剑士——Saber相当了。
这并不是Assassin自己的力量。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无形的骑士（Rider）正站在她身后，无声地推动着战局……
“想杀掉你大概很难吧。”Assassin点头承认，“但是你的御主可不一样了。只要杀掉他，就算你再强也没有办法。”
“唉，小尤被当作软柿子了呢，好可怜～”
“难道你认为你的御主能赢得了破法者吗？”
“呵呵，谁知道呢～”Archer掩唇轻笑，“我只能说，你对他了解得太少了。算上这次，我已经和他搭档了三次，能击败他的魔术师，这世上好像还真不多呢。好了，我也懒得和你玩了，那个家伙（Rider）实在很麻烦，阴沟里翻船就不值了。”
说完，她微微站直了身体，沉重的神威顿时弥漫开来——
“你没中毒？！”面对这潮水般的神威，Assassin不禁后退了一步……不愧是和Lancer一样的四次元之神，仅仅是神威都如此恐怖！
“如果连这点毒耐性都没有，我还当什么女神啊～”Archer优雅地挥动月刃，美眸中噙着淡淡的微笑。
“哼……”Assassin冷哼一声，身形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跑掉了吗……
“她都跑了，你还待在这干什么？”Archer微笑着对空无一物的四周说:“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还不快滚远点？”
斯嘶——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条毒蛇缓缓地退走，空间中危险的气息终于解除。Archer放下月刃，长长地松了口气。
……
洛州郊区森林。
“唔……你干了什么？”沙希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华丽的天使礼装已经被强制解除，失去了天使礼装，她只是一个残疾的女孩，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魔力失控了？”
“哦？那真的是你的魔力吗？”克拉福似笑非笑地问道。
“什么……”
“你吸收了太多精灵的魔力，却不知道那些魔力的掌控权一直在我手上。”克拉福淡淡地说:“从你吸收精灵魔力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不过呢……你输的原因倒不是这个。”
说着，他走近沙希，低声问道:“记得我吗？沙希同学？”
沙希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克拉福。
“还没想起来吗？”克拉福挠挠头，“2013级插班生，时钟塔炼金与魔导工学专业，星野沙希同学。三年前你听过我的课啊。”
“原来是你，尤雷斯特……教授。”沙希的身体微微一僵。
三年前，为了弥补残疾带给她的心灵创伤，家族决定把她送往英国的时钟塔，接受正统魔术协会的教育和治疗。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听过一学期的降灵课，那个教她的老师，正是克拉福·尤雷斯特。
“你的魔术确实很强大，但在成为魔术师之前，似乎没有人给你上过第一堂课。”克拉福抽了口烟，缓缓说道:“所以就算你学会再强大的魔术，也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术师。”
“第一堂课？”
“那现在就给你补上这堂课吧。”克拉福随手扔掉烟头，俯视着沙希，淡淡问道:“星野沙希同学，请回答我，魔术，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沙希愣住了。魔术对自己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她从来没有想过。杀人的工具？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啊……
“那我再问你，你学习魔术的初衷是什么？”
“……”沙希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她无法回答——如果硬要说……只能用“没有初衷”来回答。
没错。她学习魔术，只是因为她是星野家的女儿，是魔术世家的继承者。她从来都没有选择，也没人给过她选择——包括这双腿也是一样。强大的力量和自由的双腿，如果可以选择，她会选择哪一个呢？恐怕……会是后者吧。
“回答不出来吗？”克拉福并不意外，“这只能证明魔术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时钟塔常驻的学生有数万人，每个学期选我的降灵课的学生也超过五千，我能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和长相，而你却连我一个都记不住。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啊，星野同学。”
说完，他拍了拍沙希的肩膀，转过身去，“趁着还不算晚，仔细想一想吧。魔术，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要放过我？”望着克拉福的背影，沙希微微一愣，“不杀了我吗？”
“没必要啊。我说了我是中立的，不会对谁下杀手。”克拉福耸耸肩，“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早点离开洛州吧。这次圣杯战争和其它的亚种圣杯战争完全不同，就连我也不能保证独善其身，当然更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该来的地方。这是我作为老师……对自己学生做出的最后忠告。”
沙希低下头，长发垂下盖住了她的面庞，只能看见她微微抿起的红唇——
“尤雷斯特老师！”突然，她向克拉福的背影大喊，“我……”
“不用再说了，沙希同学。”克拉福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老师不是白叫的。关于你的事，我可是什么都知道。以前的你没有选择，那么现在试着选择一下，大概也不算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