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烛龙
邙山灵峰。
Caster的魔术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祭坛上的大阵中汇聚了璀璨的星光，旋转的八卦阵盘上不断有青蓝色的光芒被抽离而出，涌向大阵的中心之处。
祭坛的中心，Caster闭目盘坐，面前一卷古老的卷轴缓缓展开。从八阵盘上剥离出来的光芒汇聚于其上，光芒流转之间，一排排苍蓝色的小篆字迹浮现在这空白的古老卷轴中……
这就是占卜的结果，也就是“天机”。
当卷轴写满的那一刻，Caster双臂一振，八卦阵盘缓缓停止了运作，那照耀祭坛的苍蓝色星光也逐渐熄灭。渐渐地，祭坛上只剩下Caster和那个悬浮于半空中写满小篆字迹的古老卷轴。
Caster伸手接过卷轴，眯起眼睛察看上面的内容。渐渐地，他的面色变了。
写满天机的卷轴缓缓地从他手中划落，然后被他一脚踩到脚下。
他的面容十分僵硬，嘴角微微抽搐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失去了平时的从容与冷静，Caster忍不住发出失控般的大笑声，“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
被耍了，彻底地被Rider耍了。
还有Lancer——
他的目的，身为“神”的愿望，让瓦尔基里们盗取圣遗物的原因，以及必须和Rider同盟的理由——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次的占卜，他还仍然被蒙在鼓里！
“哈哈哈哈哈——小看你们了！我还是小看你们了！Rider！还有Lancer！”Caster大笑，“真是有趣啊，没想到事实竟然如此夸张，不愧是第四次元的神灵呢。既然如此，看来必须要改变我的计划了……”
……
邙山地下，在四阶转换的力量下，帝剑轩辕的固有结界终于崩溃了。
“Master！”Saber抱住千陌雪染满鲜血的身体，心急如焚地喊道:“Master，快醒一醒！不要睡，睁开眼睛看看我！”
“没事……死不了……”千陌雪刚刚张嘴，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虽然她用魔力护住了心脏，但肺部却被整体贯穿，每一次呼吸都会让她痛苦万分，“在找到爸爸就妈妈之前……我可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你这个人真是……乱来。”Saber苦笑一声，转过头望向从半空中降落的纸鸢，急切地说:“纸鸢小姐，请帮帮我的御主，她……”
“朕知道。”纸鸢没有废话，取出一颗绿色的宝石放在千陌雪的胸口。宝石散发出温润的魔力光芒。在这道治愈之光的照射下，千陌雪身体各处迅速地止血，伤口也在逐渐愈合。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千陌雪所受的外伤已经基本恢复。
千陌雪睁开眼睛，虽然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脸色仍然苍白，看上去连站都站不住。纸鸢的治愈宝石只能恢复外伤，无法解决失血过多所带来的虚弱，对魔术师的魔力回复也没有帮助。
“太好了，帝剑轩辕……被我拿到手了。”千陌雪看向手中造型精致的长剑，虚弱地笑了笑，比起自己受的伤，她更关心此行的目标，“只要有了它……”
“你这笨蛋……万一要是死掉就都完蛋了。”
“我不是还活着吗？”千陌雪笑道:“不用担心。现在帝剑已被我收服，危机也解除了，只要在Caster发现之前回到上面……”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邙山地宫突然猛地一震！与此同时，仿佛有一个低沉的嘶吼从更深处的地下传来——
“又怎么了！”Saber愕然地抬起头，望向因震动而不断掉下泥土的天花板。
听到来自于地底深处的嘶吼，纸鸢突然一愣。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快跑……离开这里！”她用颤抖的声音喊道，“雪卿，Saber卿，我们快点走！”
Saber抱起千陌雪，想都不想就跟着纸鸢向外跑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向很准确的预感告诉他那一定是十分不好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千陌雪问道，“难道……这邙山的地下还有什么怪物？”
“卿以为那把帝剑轩辕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吗？”纸鸢脸色苍白地说:“当年黄帝轩辕统一华夏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开始征讨残余的异族人，征战到洛州的时候，他遇到了一头存活了千年的洪荒异兽，那是九黎族的守护神。黄帝的军队与它血战三月，终于将其打败。由于当时的它还处于幼年期，黄帝不忍将它杀死，便留下帝剑轩辕将它镇压进十八层地府，永世封印。现在你拿走了帝剑轩辕，封印就被解开了，它……要出来了！”
千陌雪突然想起来了，邙山自古以来都有“龙脉”一说。前些年洛州政府在邙山地区施工，楼房地基刚刚打进去五丈，突然间地动山摇。地震过后大量的红色液体从打桩机下方的井眼中涌出。风水学家说邙山中沉睡着一头巨龙，人们造成的声响已经惊动了它，万万不可继续施工。最后事情不了了之，那片区域也成为了烂尾工程。
再联想到地宫中无数兵马俑组成的阴阳大阵、被安放在地宫最深处的帝剑轩辕……原来都是为了镇压那个家伙吗？
轰！
仿佛几吨炸药爆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有一头庞然大物撞翻了下层的地板，无数机关还未来得及启动就被毁成废墟。纸鸢和Saber正好走在通往上层的楼梯口。他们只感觉脚下的楼梯摇摇欲坠，阶梯与阶梯之间不断错位，仿佛煮沸的面条般上下翻滚着。
千陌雪缩在Saber怀中，向后瞥了一眼——
破碎的废墟中露出了一截巨蛇般的身躯——它是如此庞大，身躯之粗至少要十人才能勉强合抱，金红色的铁鳞散发着火焰般灼灼的炽热。仅仅看到那捷身躯就能大致想象到它的全长——恐怕几千米都没有夸张之说！
“不要看，快跑！”纸鸢厉喝。
脚下的大地和台阶都在崩坏，几人历尽千辛万苦才冲到了上一层，也就是收纳圣杯残骸的空间。但显然这里也并不安全，地面正在不断地裂开，墙壁不断地扭曲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钻出地面——
纸鸢等人没有停下脚步。他们越过圣杯残骸，冲向通往上层的楼梯。但就在他们经过一面扭曲的墙壁时，Saber突然一把将纸鸢和千陌雪扑倒在地，“小心！”
轰！
前方的墙壁轰然倒塌，残砖碎瓦到处飞射，一个巨大的头颅缓缓地从破洞中探出——
“……龙？”
嶙峋的骨刺突出于头部，火焰般的长须缓缓地飘动，那直径堪比一人身高的巨大瞳孔如蛇一般倒竖着。
“是洪荒时期的异兽——烛龙。”纸鸢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千陌雪和Saber一同后退，一点点远离那巨大的龙头，“看来它睡的时间太久，有些饿了，想吃一些早饭……”
九黎族的守护神烛龙，又称烛九阴。《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钟山之神，长千里，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不饮不食不息，曰烛龙。
烛龙微微垂下头，狰狞的蛇瞳紧紧地盯着Saber等人——
“快逃！”
看出了那瞳孔中流露出的杀意，纸鸢当即厉喝，转身就跑。Saber和千陌雪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跟了上去。
轰！轰！轰！
前方、后方以及身下的墙壁和地板接二连三地崩溃，一截截巨大的蛇躯从那破洞中钻出，几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不断破碎的地宫中移动。但烛龙巨大的身躯早就遍布了地宫的各个区域，无论跑到哪里都没用。
吼——
烛龙发出雄浑的咆哮，巨口张开，滚滚的烈焰喷出，灌入到地宫中。保存在祭坛上的圣杯残骸瞬间就被火焰吞没。
纸鸢头也不回，当即展开魔术护盾，将喷涌的如洪水般的烈焰挡了下来。
“别愣着，快跑！”纸鸢咬牙向Saber和千陌雪喊道。烛龙的火焰比帝剑轩辕的剑意还要强横，魔术护盾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传送阵被毁，几人只能冒着滚滚的烈焰，冲上通往上层的楼梯。
上下左右的墙壁都在不断崩塌，可以想像烛龙巨大的身躯正在不断撞击着地宫外侧的墙壁，让整个下层地宫如压缩饼干般挤到一起——
终于冲到了上层，这里是Caster的藏宝库，但现在早已一片狼藉。火红的蛇躯同样出现在了这里，几千年间珍贵的古董书画，西方伟人的手稿都被绞成碎片，各种各样的宝物被毁的一塌糊涂，无数竹简的残片洒满了破碎的地面。就连对宝物并不关心的千陌雪看到这一幕也是一阵心疼。
轰！
大殿的中心轰然炸开，烛龙的龙头撞破地板，冲入了这一层。那巨大无比的龙躯也在舒展，让尽可能多的身体进入这片空间——
“怎么办？”Saber沉声问，“现在要逃……比刚才更难了。”
“不，不用了。”明明陷入了更大的危机，纸鸢竟然反而恢复了镇定，“已经没必要逃跑了，因为时间到了。”
“什么……？”千陌雪一头雾水地问。
“时间到了，是我们赢了！”纸鸢高喝着举起了右手。在那手背之上，闪耀着深红的令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