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空虚之心
在进行过简单的急救处理后，林音和Berserker将昏迷不醒的沙希抱回了位于洛州地下的据点。
“Berserker，她的情况怎么样？”林音将据点内的魔术灯笼点亮，随后转头问向身后的金发少女，“有生命危险吗？”
“咕唔……”Berserker将沙希冰凉的娇躯抱到床上，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片刻后，她抬起脑袋，用唇语对林音说了什么。
“还在发烧吗？”读懂她的唇语后，林音皱起了眉头，“淋了这么大的雨，又失血过多，也难怪……”
说着，他打开柜子，从中翻找出一套白色的衬衣。
“必须先把她的湿衣服换下来。”林音展开衬衣，有些尴尬地说：“这里没有女装，只有这件稍微合适一点，暂时将就一下吧。”
林音走上前，刚想帮沙希更衣，一旁的Berserker却突然将那件衣服抢了过来。
“怎……怎么了？”林音一脸茫然地望着貌似生起气来的Berserker。
Berserker发出不满的嘀咕声，随手抓起一块毛巾甩在林音脸上，然后用力将他推出了出去。
沙希可是女孩子，你一个男生怎么能恬不知耻地给她换衣服？！
咣！
怒气冲冲的摔门声过后，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明白Berserker的意思后，林音苦笑着挠挠头。确实是他太欠考虑了，只想着给沙希保暖，完全没有顾虑到她也是一个女孩子……
不过有Berserker在的话，他也能够稍微放心一点。虽然这个金发少女的职阶是Berserker（狂战士），但本质上却是一个细心温柔的大小姐。让她帮忙照顾沙希比他亲自动手更让人安心。
几分钟过后，房门被轻轻推开。Berserker从里面走了出来。
“帮她换好衣服了吗？”
Berserker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旋即又张开嘴，用唇语说了几句话。
“她醒了？”林音微微一愣，露出欣喜的神色，“太好了，我去看看她！”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房间。Berserker望着他的背影，精致如人偶般的俏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犹豫了片刻后，她没有跟着御主进入房间，而是悄悄地关上房门，安静地等在门外。
……
沙希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垂死般缩在被窝里——看样子她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现在正低着头坐在白色的床榻上。垂落的长发下，那张小脸苍白到让人心疼。
“你醒了？”林音关切地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为……为什么要救我……”
沙希有气无力地开口。似乎是高烧未退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完全变了调，沙哑得分不清原本的音色。
“不要想那么多，你先休息一下。”林音试着劝道：“对于你来说，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为什么要救我啊？”沙希突然用仅剩的左手抓住了林音的袖子，抬起那张流满泪水的脸颊，歇斯底里地吼道：“明明……明明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救我啊！我这种人……就让我死了不好吗！”
“……”林音低头望着扑在他身上痛哭的沙希，微微叹了口气。片刻后他俯下身子，轻轻抱住了沙希娇小的身躯，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不要想太多了，其实我是受到Assassin的托付才去救你的。”
“什……么？”沙希瞪大眼睛，顿时愣住了。
“［我们是一类人］。”林音沉声说：“这是她告诉我的。你我并不适合做魔术师，她不适合做暗杀者，Berserker也不适合做狂战士。之所以我们会走上不适合自己的道路，是因为我们没有选择——”
“如果你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也许就不会失去双腿，也许就会成为出名的舞蹈家或者偶像……”
“但是事与愿违，你却出生在日本有名的魔术世家。从小接受魔术教育的你，一直强迫自己以魔术师的思维去思考。但是在内心深处，你并不想成为魔术师，就像你不愿意失去双腿一样。”
“沙希……你其实也不想对我做那些事的，对吧？”
沙希缓缓地低下了头，一边抽泣一边抹着眼泪，那模样真的就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Assassin走了，但她为你留下了很多东西。”林音揉了揉沙希的脑袋，微笑道：“至少你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梦想是什么。身为魔术师的星野沙希已经死了，但作为普通人的星野沙希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你要活下去，带着她的希望活下去……就像黎明的太阳一样，绽放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光芒。”
“……”
沉默了片刻，沙希终于止住了哭泣。她抬起头，苍白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个决然的笑容，“你说得对。丽霞姐姐用生命换回了我真正的人生，我绝不能将它白白挥霍。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星野家的魔术师……这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终于明白了吗？”林音欣慰地说：“那么……我也算没有辜负她的委托。”
“在这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沙希突然问。
“我吗……”林音露出了苦笑，“我不能就这么脱离圣杯战争。为了千陌雪，为了叶冰，为了Berserker，也为了整个洛州，我必须将这场圣杯战争早日结束。”
“原来如此。”沙希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以命令的口气喊道：“你给我过来，躺到床上！”
“啊？”
“啊什么，给我躺到床上！”
说着，她一把抓住林音，将他用力拉到床上。林音从不知道沙希瘦小的胳膊中还有那么大的力量。
“沙、沙希小姐？”被女生强行拽到床上，林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通红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的脸颊，他有些不知所措……
沙希没有理会茫然的林音。她紧抿着嘴唇，然后用颤抖的左手解开了衬衣的纽扣——
“喂！沙希你干什么！”林音惊得急忙捂住了眼睛，“你疯了吗？”
“闭……闭嘴，我也不是自己想这么做的……”沙希露出羞耻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魔术刻印的移植需要尽可能多的身体接触，这点常识你懂不懂？”
“沙希……你难道想要……”林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沙希那羊脂玉般洁白无瑕的身体——以及遍布全身的金色魔术刻印！
“没错，我将星野家的‘空虚之痕’、破灭的战天使、以及所有传承的魔术回路、刻印全部都托付给你——”
纤细的玉指轻轻划过林音的胸膛，金色的光芒绽放开来。
“拜托了，林音。请一定要获得最后的胜利——”
庄严的宣告过后，沙希深深地垂下头，吻上了林音的嘴唇。在越加璀璨的金色光芒中，二人的呼吸合二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