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英灵殿瓦尔哈拉，一个朴素的房间中。
Caster走到被纸张、书籍堆满的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张写得满满的演算稿，认真地看了起来。
“非线性微分方程？你要用这个来推演‘命运’吗？”
“啊啊，正是如此。”
年轻的魔导师——戈特弗里德•威廉•莱布尼兹坐在旁边的书桌前，一边演算一边回答道：“数与数的关系就是世界的本源。无论什么都可以用数字来表示，即使是‘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例外。Caster，你知道现在的‘天气预报’吗？”
“当然知道。利用风力、大气流动、温度、湿度等情况来预测未来的天气，这就是当今人类的天气预报吧？”
“是的。如果把你刚才说的这些——风力、大气流动、湿度、温度等等都列成未知数，用方程式来整合它们的关系，这就形成了一个‘非线性微分方程’。”莱布尼兹侃侃而谈，“经过对这个结果的研究，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请指教。”
“如果某个未知数改变，哪怕稍微一点点，其结果也有天翻地覆的差别。”莱布尼兹说：“用你们中国的俗语来说，这叫‘天有不测风云’，用我们西方学者的话来说，这叫‘蝴蝶效应’，要是用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学术语来讲，这叫……‘混沌现象’吧？”
“对，就是‘混沌现象’。”Caster微笑着点点头，“那么你准备怎么破解这个‘混沌’呢？”
“很简单，把这些非线性微分方程解开。”莱布尼兹回答：“探索这些未知与未知的关系，找到其内在规律——我相信‘命运’的秘密就隐藏在这些规律里面。”
“原来如此，你的思路我大概明白了。不错，看来你这死人之国中也没有停滞不前。”Caster露出满意的表情，“但是你为什么不用计算机来辅助推演呢？现代的科技可比你当时的手算效率多了。”
“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啊，老伙计。”莱布尼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计算机再怎么高效也不过是一个工具，不能代替我们的脑袋。用它帮我们打杂还可以，如果用它们来思考，那我们就沦为了工具的奴隶，人类也离灭亡不远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莱布尼兹啊！”闻言，Caster忍不住大笑，“真想让那些人听一听你的这番话，可惜了可惜了。不说这个，我们回到正题上，按照你刚才的推演，到现在有什么结果吗？”
“哼，哪有那么容易。”莱布尼兹忍不住苦笑道：“你知道这些年我解了多少个非线性微分方程吗？”
“多少个？”
“三亿四千七百七十五万五千九百九十六个，但是规律还是没有找到。不过我相信，当找到的时候，我们就能触及到第一魔法的根源了！”
“不急，慢慢来吧。”Caster将手中的演算稿放回到桌子上，笑着说：“反正我已经等了一千年，不在乎再等一千年。”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地动袭来。屋顶上的电灯也大幅度地摇摆起来。
“嗯？”
“莫慌，大概是有客人来了。”Caster平静地笑道：“虽然不是我们的客人，但还是去迎接一下吧。”
“你去就行了。我留在这里……”
“走吧，你也陪我去一趟。”Caster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演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也不差这点时间。出去走走，万一就茅塞顿开了呢？”
……
英灵殿中，墨家机关城的医院。
罗丝薇瑟换上一身便服，走近了这家医院。不过……其实与其说这里是医院，不如说是墨家的医学魔术研究所更好些。
她走到一间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吧。”
病房内是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披散着长发坐在床头，见到罗丝薇瑟走进房间，立刻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罗丝薇瑟姐姐，你来了？”
“叶冰……你的病好点了吗？”
“嗯。现在脑袋不怎么疼了，体力也恢复得很快。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吧。”
看到少女温柔如水的笑容，罗丝薇瑟的心头不禁微微一紧。叶冰——她既不是御主也不是魔术师，只是一个卷入到圣杯战争中的无辜女孩。那些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把她囚禁在这里，罗丝薇瑟一直无法释怀。
可恶……要是现在能趁乱救她出去的话……
“罗丝薇瑟姐姐，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看到罗丝薇瑟凝重的表情，叶冰忍不住问道：“刚才好像有地震。而且今天小慕也没有来……他到底去哪里了啊……”
“不要乱想，什么也没有发生。”罗丝薇瑟摇摇头，“刚才只是普通的地震，至于小慕……大概是有些事情耽误了吧。”
“这样啊……”
看样子叶冰仍然有些担心。罗丝薇瑟也是一样，不过她担心的问题和叶冰不同——
即使事情能顺利结束……墨家会放过这个女孩吗？
不可能的。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住进这家“魔术研究所”这么多天，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墨家是绝对不会放心地让她平安地走出去的。
“叶冰，你听我说，其实医生和我说了，你恢复得不错，今天就可以出院。”罗丝薇瑟突然按住了叶冰的肩膀，认真地说：“我要帮你去办一些出院手续，过一会再回来。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明白吗？”
“唉？出院？这么突然？”
“嗯，今天就出院。”罗丝薇瑟重重地点头，“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说完，她不等叶冰的回答，转过身走向门外。
“等一下，罗丝薇瑟姐姐！”叶冰突然叫住了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吧，她微微低下头，犹豫着说：“你……你不是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
“不要把我当傻子啊。外面那么乱，谁都会觉得不对劲的。”叶冰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些什么，但能猜得到，那一定是很危险的事。也许我无法阻止你，但至少让我说一句……请小心，一定……一定要活着回来。”
“谢谢你，叶冰。你也要小心自己。”沉默了一会，罗丝薇瑟轻声开口：“这里不安全。”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
罗丝薇瑟走出病房后，用力关上房门，然后用手指在房门上刻下一道道银冰色的卢恩符文——
“父神啊，请允许女儿私自动用您的力量，来守护这个无辜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