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残酷的真相
“用我换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千陌雪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Lancer也好、英灵殿也好，她可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看来，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墨尘阳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看起来十分阴森。
“事情要从一位十分有名的魔术师说起。”他缓缓地开口：“他是一个中国人，曾经在时钟塔留学，接触正统的西方魔术。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收藏各种各样的和魔道学相关的珍品。”
“不得不说，在鉴宝和收藏方面，他的天赋真的是独树一帜。仅仅十几年，他就走访过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出席了上千场拍卖会。等到最后，他私人收藏的魔术珍品数量已经可以和我墨家的宝库相媲美。差不多十年前，他率领一支探险队到访北欧，在一处古代遗迹中发掘出来一根蕴含着强大魔力的羽毛。根据测定，那跟羽毛足有几万年的历史。”
“是圣遗物？”
“没错，而且绝不是普通的圣遗物。”墨尘阳说：“当时我伪装成年轻的魔术新人混入探险队，和他一起亲眼见证了‘神迹’——”
千陌雪想起来了，在十多年前确实发生了一件震惊魔术界的大事。
北欧的“极光之城”。
那天夜晚，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万丈极光，斑斓的色彩照亮了天地。而在那极光之中，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古城——
与现在洛州的英灵殿何其相似！
极光之城只存在了一夜就迅速地湮灭，但时至今日，还有不少魔术界的学者研究着这个未解之谜。
“那片羽毛映照出了神代的古城，虽然只是海市蜃楼般的投影，但我很清楚，那座城真的存在，至少曾经存在过。既然如此，那里也很可能住着真正的神明。”墨尘阳接着说：“接着，我就产生了独占它的想法。如果用它来当作圣遗物，说不定会召唤出古城中曾经存在的神明！”
“但那家伙早有防备。正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竟然先我一步，带着羽毛溜之大吉。回国后，我动用墨家的全部人手寻找他的踪迹。很可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之后袅无音讯。”
“我始终没有放弃。既然找不到他，那就想办法把他引出来。至于诱饵……也很简单，他不是喜欢收藏魔术珍品吗？那就从我的墨家宝库中找出来几件最珍贵的，故意放到拍卖行上，骗他咬上这块诱饵。”
“这计划听起来很简单，但行动起来却遭遇了巨大的阻碍。或许是识破了我的计谋，他始终没有在我们的拍卖会上现身。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你……流淌着蛇之血脉的公主出生了。”
“那个人……是我的师父，周公瑾？”
千陌雪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没错。他收藏了全世界的奇珍异宝，但却唯独没有收藏过‘人’。你这千年不遇的魔术血统，会不会让他动心？”
“你把我送出去……就是为了引师父上钩？”
“说得太对了。”墨尘阳笑了起来，看样子是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沾沾自喜，“我把你送到了普通人的家庭，还故意放出一些风声，于此同时暗中监视你身边，或者试图接近你的每一个人。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两年后，那只老狐狸终于上钩了——他现身在你的寄宿家庭，并带走了你。当时我并未急着行动，而是通过你不断地摸清他的据点、工坊还有其那片羽毛的所在地。又过了两年，当我确认时机成熟后，才一举出动，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原来……原来是这样……”
千陌雪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靠在柱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残酷的真相冲击着意识，让她昏厥过去。
在这位父亲的眼里，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用来“交换”的货币。
他用自己的女儿换来了神代的圣遗物，换来了这次圣杯战争中超越常规的神明。而千陌雪，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师父送入了死地——
“这样……是这样啊……是我害死了师父……”
千陌雪像是坏掉的人偶一样，低声呢喃着什么。而墨尘阳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要说有什么意料之外的话，那就是你还活着这件事。本来在我的计划当中，你引出来周公瑾后，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你本来应该和那家伙死在一起。当时我也对刺客们下达了‘不用顾忌小姐，格杀勿论’的命令。没想到当时你恰好不在，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做这种事，把我当做一个棋子，你觉得真的合适吗？”
千陌雪抬起头，对着墨尘阳厉声质问。她想从父亲口中听到哪怕一丝丝懊悔——但是，墨尘阳再次将她的希望碾得粉碎。
“有什么不合适？”墨尘阳的口气十分轻松，就像谈论早饭一样惬意，“即使你的血统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但如果我能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胜利，利用圣杯的力量再制作千千万万个你也不是问题。或者说……你认为自己能比得上那个北欧的至高之神？”
“够了！”
千陌雪不想再听下去了，现在她想知道另一件事——
“她……她在哪里？”
“你指的是谁？”
“我的母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也会和你一样残忍！”
“她啊……”墨尘阳揉了揉眉心，似乎费了好大力气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个人，“很抱歉，我给忘记了。”
“忘记了？！”千陌雪露出震惊的表情，“忘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毕竟我年纪大了，也容易忘事。”墨尘阳说：“我只记得她是一个魔术世家的大小姐，被当作人质扣押在了机关城里。我看上了她的血脉，就和她一起生下了你。至于她后来怎么样了……不记得了，大概是被丢掉了吧。好像看着襁褓中的你被我们强行带走之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活死人……”
“禽兽……”
直到现在，千陌雪终于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已经不能算作“人”了。他披着人类的外皮，里面却没有人类的心。世间万物对他来说只分成“有用”和“无用”两类。这种彻头彻尾的怪物，正是“魔术师”这种物种进化到极致的终极型——
“别想她了，对于我们魔术师来说，眼光一定要放在‘未来’，可不能为这些小事分心。”墨尘阳向女孩伸出了手，“既然你能活下来，那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回来吧，墨雪，我的女儿。和我联手，我们一起迎接这场伟大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