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蛇之宿命（5）
千百年来，只有墨家家主的直系血统能够操控机关城。
墨尘阳成为家主将近一个世纪。在这期间，庞大的机关城从未有第二个人操控过。这是守护了墨家千年的“无敌结界”，他非常有自信，只要在机关城内战斗，无论对手是英灵也好魔术师也好，他都绝对不会输。
但是……这世上有资格操控机关城的，并非只有他一个。
太蠢了……
千陌雪是他的女儿，是墨家家主的直系血亲。从理论上讲，她也有资格操控机关城。虽然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机关术的女孩来说，想要在区区半小时内夺得机关城的控制权，几乎不太可能。
几乎不太可能——不代表完全不可能。一个仅仅二十岁就开启五阶转换的女孩，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没有想到这一点，对于东方魔术师之王来说，实在是一个愚蠢且致命的疏漏。
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为什么……
濒死之际，墨尘阳在用自己最后的一点意识思考着。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为什么会在这种细节上出错？
“这是理所当然的，父亲大人。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女儿啊。”千陌雪坐在地上，轻声说：“仔细想想吧……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对了……
就是这个原因。
墨尘阳一直把千陌雪当作计划中的棋子。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把她当作诱饵，夺得了神代的圣遗物。在潜意识中，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枚棋子还是他的女儿，是继承了墨家血脉的公主。
“哈哈……这就是……吾辈‘蛇之一族’的宿命吗……不过没想到……这次被吃掉的……竟然是我啊……”
墨尘阳缓缓地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随着他的死亡，机关城乃至于整个瓦尔哈拉，都出现了“松动”——
……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在瓦尔哈拉上空。
“哼……看起来，人类之间的战斗，是汝等更胜一筹。”
Lancer那枯瘦的身体上溢出了星星的光点——随着御主的死亡，他的灵体正在一点点崩溃。作为依靠魔力生存的Servent，失去御主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即使保有单独行动的技能，从者的各项能力也会大打折扣。
“Master……赢了吗？”
Saber有些意外地抬起眉毛。就连他也没想到，千陌雪能打败墨家的家主。
“也罢。毫无意义的战斗就到此结束吧。”
说着，Lancer的身体化作浓浓的黑雾，咆哮着冲上了天空——
轰隆——
闪电与雷光交错，漫天暴雨应声而落。尖锐的嘶吼过后，那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传来了巨马狂风暴雨般的奔驰声！
雷暴的光芒中，一个披着青色闪电的身影出现在了云端。他一手提着树枝般扭曲的长枪，一手握着战马的缰绳。跨下八足神骏扬起长颈，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无穷无尽的雷电环绕在他的周身，如烈日般灼目。
“渺小的蝼蚁，不要以为杀死一个魔术师便能阻止我。瓦尔哈拉已然扎根，强者的时代即将到来，新世界中将不会再有蝼蚁们生存的空间！”
低沉的声音如滚滚雷霆般降下。云端的神明拉紧了八足神骏的缰绳，踏着雷电飞驰向瓦尔哈拉深处，所过之处雷霆万钧，风暴席卷！
倾盆的暴雨落在了瓦尔哈拉的每一个角落。各处战斗的英灵们都微微停下动作，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
瓦尔哈拉，某处高塔的顶端。
Archer优雅地坐在屋檐上，伸出洁白无瑕的玉手，微笑着接下瓢泼而落的雨点。克拉福站在Archer的身后，将一个黑布伞遮在她头上面。
“Lancer的御主死了，机关城停止了运转。不过…”
克拉福•尤雷斯特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不过看样子对Lancer的影响不大。瓦尔哈拉这么大的固有结界，维持的魔力量必定是个天文数字。但失去了御主后，瓦尔哈拉的参数仍然没有衰减……”
“这是当然的啊，小尤。”
Archer摇了摇头。
“这座固有结界早就不是仅凭Lancer就能维持的程度了。换句话说，它早就有了自己的魔力供给来源。就算是干掉了Lancer，瓦尔哈拉也不会消散。”
“要不……我们去帮帮忙？”
“我当然会出手。”Archer神秘地一笑，“但不是现在。”
……
千陌雪躺在机关城的废墟中。她虽然战胜了墨尘阳，但自己也已经到了极限。身体在魔力的摧残下早已千疮百孔，血液也损失大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了。
就在她准备安静地迎接死亡时，身旁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的双眼已经被逆流的魔力烧毁，只能勉强用耳朵判断来者的方位。
“你是……”
“人类，你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为了战胜奥丁，我需要你，需要你的Saber。”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种语气和声线……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你……”
“这点小伤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很致命，但只要用了我的魔术，连一点伤疤都不会有。等你恢复了之后，立刻想办法掌控机关城，然后和Saber会合。”
“……？”
“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我知道奥丁的弱点，也知道瓦尔哈拉的弱点——我了解他们的一切，就像了解自己的手。”
“为什么……帮我……”
“别误会，这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命运早就写好了它的轨迹——能赢到最后的，只有我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