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天上的城市，裂开了……”
洛州的大地上，无数人抬着头，望向倒悬在天空上的，似真实又似虚幻的古城。
一道巨大的裂痕横贯整座古城。随后，那座古城如破碎的拼图，碎裂成一片片，逐渐崩解消散。
随着天上之城的崩溃，笼罩洛州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了。晨曦的阳光缓缓地洒在大地上，太阳照常升起。
一个佝偻的身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切。看到天空放晴，他终于露出了笑意。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神父转过身，走进了教会中。
洛州医院。
叶冰缓缓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是洛州医院。”
一个动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唔……”
叶冰硬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子。朦胧的视线慢慢聚焦，她才终于看清了床边的人影。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她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娇小的身子披着不太合体的白大褂，显得有些奇怪。
“你是……？”
“我叫星野沙希，是这里的医生。”少女微笑道，“太好了，叶冰小姐。你昏迷了好几天，终于醒过来了。”
“我……”
叶冰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努力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情。
苍茫的巨塔，古老的神殿，淋漓的暴雨，两名对峙的少年——
还有，那个站在暴雨中，骑着八足骏马的古神——
一瞬间，几个恐怖的画面闪过自己的脑海。叶冰发出惊骇的惨叫，脸色霎时间惨白。
“这是什么！这些记忆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大叫着抱起脑袋，仅仅只是闪过的几个恍惚画面，就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撕裂。
“没关系的，冷静点，冷静点。”星野沙希握住她的手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那只是你精神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不要去回想，放松下来……”
“呼……呼……”
在沙希的安慰下，叶冰终于冷静了下来。她面色惨白地抬起头，惊魂未定地说道：“好可怕……那些画面，真的是幻觉？”
“是的。是幻觉。不要去回想，先休息，去睡一觉吧……”
沙希盯着她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下，叶冰的眼神渐渐空洞，随后机械式地躺到了床上，闭上了双眼。
看到叶冰进入梦乡，沙希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她摇着轮椅，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身穿卫衣，戴着兜帽的男人正靠在门口。沙希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都处理好了吗？”
“放心，善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圣堂教会吧。关于这方面，我们可是专业的。”
“嗯……”
沙希点了点头，又有点担忧地望向病房里面的叶冰。
“虽然对她用了清楚记忆和暗示的魔术，但真的没问题吗？一个普通人，却被卷进了这么魔术师们的战争，以后恐怕……”
“在她身上的，命运（Rider）的傀儡线已经断了。”男人说，“剩下的问题也不碍事，休息一阵子也就没问题了。”
“但愿吧。”
星野沙希叹了口气，又问道：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Caster……不，诸葛先生？”
“哼……”
男人微笑着从怀中抽出一张字条——
他在世间徘徊千年，终于在今日得到了答案——由几个世纪以前，最伟大的数学家、哲学家给出的，突破命运的答案。
“我的【道】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继续走下去了。”
按照这张纸条的推演，走完这条路，不知要多少时间。不过，Caster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找寻这条路找了一千年，也不在乎再走一千年。
“告辞了。我会离开洛州，之后什么时候回来，只能随缘了。”
“祝你好运，诸葛先生。”
……
离开医院后，Caster走到一个僻静的街巷，突然停了下来——
一道寒光闪过，Caster向后一跃，灵巧地避开。
“是你啊。”面对眼前杀气腾腾的人影，他举起双手，笑道：“我们的契约已经结束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来者掀开斗篷，露出了一张清丽的俏脸。
苍蓝的女武神，罗丝薇瑟。
“我说过，没有契约的束缚，我会第一时间杀掉你！”
“不必生气。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即使你杀掉我也没有什么意义。”Caster平静地笑道：“不如想一想，接下来的打算？”
“……”
罗丝薇瑟沉默了。他说得没错，自己舍弃了女武神之身，纠结过去已经毫无意义。但除了复仇，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似是看出了罗丝薇瑟的思绪，Caster笑着开口：
“不如，跟我走吧。”
“跟你走？”
“呵呵，就当是之前的赔罪吧。”Caster苦笑，“我将要去的地方，有可能是这个星球任何一个角落。跟着我，你可以看看，在这个没有神明的时代生活着的芸芸众生。然后去想，去思考，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哪天你想明白了，或者厌倦了跟着我颠簸，随时可以离开，如何？”
“……”
沉默了一会后，罗丝薇瑟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好吧。虽然感觉又会被你当棋子使唤，但我好像也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