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暧昧的时间持续了一会儿，少女轻轻松开了手，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那脸上红晕比唇上的血迹还要鲜艳。
男子呆呆地看着少女，直到对方没好气地扇了扇鱼尾。
“干嘛盯着我，对我的奖励有意见？”
“没……，没有，就是有点惊讶而已。”
男子有点尴尬地捂住了嘴，侧头看向了天空与星海的交界线。
原本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让内心平静下来的星之海，现在看起来都有股温柔的躁动，似乎连星光都温暖了几分。
看着男子那般的模样，少女的眼珠子一转，一抹狡黠的坏笑挂上了她的脸庞。
“槐襄啊~”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都二十好几了吧，还被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迷住了心窍，是不是太纯情了啊？”
“嘁……王婆卖瓜。”
“哈哈哈哈。”
男子无视了少女的调笑，看向了船下汇集过来的星星。
然而那些闪烁的星光似乎就像少女的眼睛般，反而让男子内心更加心痒痒。
少女似乎也看出了男子的坐立不安，轻笑了一下，也不再继续调笑男子了。
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少女将鱼尾伸出船外，轻轻拍打着水面，而男子则用手指敲打着船沿，附和着少女拍打水面的节奏。
星星悄然从船底下流过，银河依旧蜿蜒直至明月，天空城绚丽而遥远，明月仍然皎洁而冷清。
“慕曦，为什么你会变成人鱼啊？”
“蠢问题，不变成人鱼怎么可能生活在这片星海。”
“有道理，虽然你也可以变成真正的鱼……”
“槐襄……有些话可不能不经脑子就跟女生说哦，会被讨厌的。”
“哦……”
“怪不得在我死后你都一直单着，快满十年了吧。”
“别说傻话了。”
男子不满地白了少女一眼。
”我不可能再找女朋友的。”
少女仿佛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继续向男子问道：
“既然你都说出了真相，那能把你自杀前完整经历说给我听听吗？我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知道这些还重要吗？”
“反正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男子想了想，少女说得似乎也对，反正现在他也死了，一切都不会改变了，打发一下时间又如何呢？
“那我就说说真实发生的故事吧。”
在母亲倒下后，槐襄老老实实地滚回去继续完成他的学业，再度过最后的两年后，少年总算是成功毕业，带着正常的学历步入了社会。
“很抱歉，虽然你的表现很优秀，但我们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请问一下我在哪一方面的能力有所不足吗？”
“唔，我们这边感觉你很缺乏与他人交流的能力，很难融入公司中，这也会在工作流程中遇到很大困难，这边建议你多锻炼一下表述能力哦。”
有点打击少年的是，他那被排斥的四年校园生活依旧给他个人能力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或者说，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
让男子吃惊的是，本科学历在这个时代似乎是很普遍的现象，母亲让他读完大学的要求显然是对的。
然而这个正确却只会让他更加愧疚。
缺乏交流经验的男子在面试时屡次受挫，但他也并非傻瓜，经过多次总结后，他还是成功通过了一家公司的面试。
然而那只是面试而已。
公司内的职场又是另一回事了。
先是一次拜托。
接着是许多人的拜托。
然后是一次上级的“任务”。
最后，变成了所有人下发的“任务”。
这便是那场傀儡戏的起始与经过，只不过，比起那个真实而黑暗的傀儡戏，现实里要更“温柔”一点。
槐襄忍了下来，他需要这个职位。
因为糟糕的就业环境有时候意味着高薪酬。
而他需要赚更多的钱，来根治母亲的心脏病。
这一忍就忍了五年。
五年的高薪和五年的省吃俭用他赚到了足够的医疗费。
于是，他辞掉了工作，回到了故乡。
出乎意料的是，他在这里第一个遇到的熟人并不是亲人。
“哼，原本还想着看到你一次就揍你一次，但看你过得那么惨，这次就不揍你了。”
那是西装革履的周礼。
仅仅是过了四年，这家伙就彻底变了模样，那一身高档货配上那还未完全褪去的痞气，槐襄估计周礼只要往那街道上一站，就会有不少小姑娘停下来看他。
相比起周礼，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四百元钱的槐襄可以说是完全的失败者了。
“你就继续像这样鬼混下去吧。”
周礼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飞机场。
看着周礼的背影，槐襄抿了抿嘴唇，提着桶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了飞机场。
如果那天他像往常那样怂了，不敢走进去，那么一切会发生改变吗？
无意义的念想。
但槐襄这四年从没少想过这个如果。
出乎槐襄的意料，四年过去了，村庄的变化并不大。
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家门，如他所料，家里现在并没有那个人。
槐襄将一封信和一个纸袋放到了桌子上。
一封遗书。
一袋现金。
很古典老套的方法，甚至可以说太正式了一点。
但槐襄想了想，还是正式一点好。
毕竟人的一生中能有几次死亡呢？
处理好一切后，槐襄便温柔地走入了那良夜。
之后，星之海接纳了他的一切，他来到了这片梦幻的海域，与少女相见。
槐襄平静地结束了这个无趣的故事。
就像饿了就该吃饭，渴了就该喝水般平常。
少女看着男子那波澜不惊地模样，眉头都皱紧了。
在谎言中，槐襄称自己是忍受不了生活的压力，才来这里自杀的。
但现实情况是，这场自杀某种意义上蓄谋已久。
“你不会早就这么打算了吧？”
“嗯。”
男子轻松地点了点头。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这么打算的了。”
少女像吃了苦瓜一般咂了咂舌。
“唔哇，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少女努了努嘴，抱起手臂看向远处的明月，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
男子明白少女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便默契地保持安静，等到少女得到自己的答案。
接下来，又要去往何方呢？
少年仅仅是思考了一下，便得出了答案。
就顺着这银河漂荡吧。
去哪都好，只要和她一起，哪都一样。
于是，小船呼啊呼啊地顺着银河与星光漂向明月，船上载着一个人类男子和一个人鱼少女。
一个选择了自我了结。
一个在九年前就已经死去。
古怪而又贴切的组合。
过了一会儿，少女紧锁的眉头才缓缓解开。
“总算想好了？”
“嗯，总算是解决了。”
少年有点关切地看向少女，对方看起来有点高兴，像是解决了一个世纪难题一样。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嗯……反正时间还足够，就稍微偏离一下航道吧。”
“好啊，去哪？”
“先偏离银河吧，要是现在就漂向月亮可就糟糕了。”
于是，男子拨动船桨，小船轻轻一歪，悄悄离开了银河。
在慕曦的帮助下，洁白的银河很快就落在了身后。
小船在星光闪烁的海面上前进着，在离开银河后，男子第一次觉得这片星海是多么的幽暗。
可能是因为银河的洁白彻底掩盖了星光的闪耀吧。
小船漂入了星海的深处。
“慕曦，接下里我们要干什么？”
“哼哼哼，接下来，我要给你欣赏一下我这几年收集到的珍宝。”
人鱼少女得意一笑，一下子跃入了海水中。男子坐在船上，思考着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过了一会儿，水中似乎传来了一丝震动。
男子看向了海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下浮了上来，那是——
孔明灯。
男子睁大了眼睛。
数百盏灯笼从海面下浮起，缓缓升向空中。
接着，莲花状的浮灯浮出水面，蓝色的焰火随着水流而摆动。
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各种各样的小摊从小船两旁升起，蔓延数里，每个小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满是喜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男子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条街道。
这是一场灯会。
这就是少女的珍宝吗？
小船的一侧传来了水声，男子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果然，他的人鱼少女从海里游了上来。
“怎么样？看着是不是很壮观？”
壮观吗？
男子看了看四周热闹非凡的小滩，听了听喧嚣的锣鼓声和吆喝声，又抬头看向那高飞的孔明灯。
“壮观倒不至于，但，非常美。”
“听你这么说我就足够满足了。”
少女娇艳一笑，将手伸向了男子。
“那么，既然公主殿下不会划船，那就由我来扮演王子殿下吧。”
“什么鬼？反了吧。”
男子哭笑不得，但依旧轻轻握住了少女的小手。
这是两人成为情侣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少女拉着男子的手顺着海上街道慢悠悠地前进着。
两旁既有卖纪念品的，也有卖吃的，店主们有的坐在摊子后面玩手机，有的积极地吆喝着。
而在这条街道上，除了男子和少女以外，也有着别的游客。
在街道浮上水面后，莲花浮灯的光芒就逐渐化为了人形，仿佛3D投影一般。
水流变化，人影流动，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交谈声传到耳边，有人在调情，有人在哄小孩，还有的人在考虑如何省钱。
食物的芳香带着一丝烟火气扑鼻而来。
仿佛星之海真的为两人开了一场灯会。
“慕曦，你是怎么办到的？”
“嘿嘿，我呆在这里的时候，也看过不少人的记忆，我将他们的记忆作为素材，在星海里搭建起了这个场景。”
男子看向了这条街道——红色喜庆的灯笼、高飞的孔明灯、实际种类稀少的小滩……确实都是一些标志性的灯会元素。
但就男子所知，还从没有一个灯会能够同时包含那么多标志性元素，想必这是少女在看了众多灯会的记忆后，将这些元素缝补搭配起来，才建立了这个只属于她的虚假灯会吧。
男子看向了天空，只见那飞在最高处的孔明灯缓缓消散，最终化为了星屑，不为人知地坠回了大海。
就是这些如幻梦泡影般的东西让少女度过了这寂寥的九年。
街道越是热闹，她就越是孤独。
但她应该很享受这个过程吧，不然这样的场景绝对难以复原。
看着那些表情细致的人群，听着内容各异的对话，闻着有所不同的食物香味，男子越发感受到少女对还原这些场景的认真与用心。
他又看向了少女那满脸欢欣的表情，思考着这些场景对少女来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意义。
“槐襄，看！”
“什么？”
槐襄顺着少女的手指看向了上方。
那些升起的孔明灯没有像最开始一般化为星屑，而是坠落下来，在灯会上几米的位置炸开。
飘落下来的并不是星屑。
而是色彩缤纷的礼花。
“哇哦。”
四周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声，就连商贩都停止了吆喝，看向了那被鲜艳色彩所填满的天空。
男子惊讶地看着那五颜六色的礼花在空中飘动，如跳舞般缓缓下落，最终覆盖住了整个街道。
在这礼花的暴雪中，他轻轻接住了一条蓝色的丝带，在握住的一瞬间，那丝带就化成了星屑，怎么握都握不住，缓缓地从手中滑落，钻入缝隙，重新回归了大海。
仅仅是半分钟不到，纷纷扬扬的礼花便消失在了大海中。
少女和男子一起看着空中，似乎都在回味着刚刚那华丽的场面。
除去理所当然的震撼感，还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就仿佛亲眼目睹堆满世界的白色雪花在第二天的阳光下消散殆尽一般。
一阵喧闹声传来，男子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喧闹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先前就听到的敲锣打鼓的声音，现在已经十分靠近了。
只见视野的尽头先是出现了一个敲着铜锣的矮小男人，金色的铜锣在他手中仅仅被轻轻一敲，就发出了雄厚的响声；
接着，两个敲着大鼓的壮汉紧随其后，裹着红布的鼓槌有力地敲打着有些发黄的鼓面，配合着铜锣，将低沉有力的喜庆声传得更远；
最后，是一个双手拿着铜钹的女人。只见她跟着节奏，不紧不慢地将两个铜钹轻轻一拍，顿时，清澈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即是在终结前面的奏乐，也是在为接下来的奏乐做准备。
男子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四个人的一场表演，但接下里出现在他眼里的东西彻底抓住了他的心。
那是一头舞狮。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男子都能看出那舞狮的栩栩如生。
他从没见过舞狮，或者说，他本有机会去附近的灯会或庙会看看，但他并没有那种兴趣去看看。
那五年的时间里，他只想着还完钱，然后去死，从没有去附近玩玩的打算。
真没想到，就算已经死去，少女依旧有着他所没经历过记忆。
哪怕这些记忆属于别人。
随着队伍的靠近，敲锣打鼓声逐渐盖住了周边的一切人声，那头活灵活现的舞狮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只见它那巨大如灯笼的眼睛眨动着，时而看向小船，时而看向一旁的小贩，黑色的巨口开开闭闭，红色的身躯蹦来蹦去，若是单纯地用活灵活现来形容这头舞狮，似乎都有些不太恰当了。
街道上的行人笑着闪开到一旁，但男子乘的船可没法闪到一边。
“慕曦，要过来了，咱们不让让吗？”
“没事，不同担心。”
少女倒是一脸轻松地看着即将到来的舞狮队，毫不在意。
走在前面的奏乐队分成两列从两侧绕过了小船。
但那头狮子可没法绕过小船。
只见它停在了船前，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紧紧盯着船上的男子。
被那双大眼狠狠瞪着，男子不禁缩了缩肩膀。
“慕曦，你确定不用担心？”
“哎呀，当然啦，难道它还会把你吃了不成。”
话音刚落，只见舞狮眼睛一眨，乌黑的嘴巴一张，一下子就从上方扑了下来，一口将惊恐大呼的男子吞了下去。
并没有所恐惧的窒息感，只见一抹星光在黑暗中略过，转瞬之间，那头巨大的舞狮就已经来到了船后，跟随着奏乐队继续向街道尽头前进。
男子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奏乐队，便低头看向了正在捂嘴偷笑的少女。
“你故意的？”
“当然了，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东西啊。”
“别一下子承认啊……”
男子伸出手想要给少女一个栗暴，但自然是被轻易躲过了。
“好了，别生气了，虽然你吓得大叫的样子确实很好玩……唉，别动手，开个玩笑而已。”
“哼，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一阵打闹后，少女再次牵起了男子的手，轻轻拉着他向街道深处前进。
“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吗？”
“没有了。”
“……你确定没有骗我？”
“我又不是喊‘狼来了’的小屁孩，这些东西是我所能搜集到的最好的记忆碎片，我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了。”
男子没看见少女的表情，但他依旧可以猜出少女那失落的模样。
“除了搜集记忆碎片以外，还可以通过什么办法来搭建这些场景吗？”
“没有，毕竟我是已死之人，除了那十八年的记忆，我没有更多来搭建幻梦的记忆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你的记忆碎片。”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幻影中，少女看向了男子。
“你比我拥有更多的时间，你比我经历的东西更多，你想想在新年或元宵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庙会或者灯会？”
“我……”
“偶尔经过一次也行，我需要的是你的第一印象，那是最深刻，最能用来搭建幻梦的碎片。无论你想搭建什么样的场景，只要你握紧我的手，认真构思，它们就都能在海上出现。”
少女满眼期待的看着男子。
但看着那满是星光的双眼，男子尴尬地摇了摇头。
就算是下班后的时间，他也会去书店兼职，别说什么庙会了，就连那些商业性质比较浓重的灯会的消息，他都没听过。
“对不起，我没怎么去过这些热闹的地方……”
“这样啊……”
少女故作正常地继续拉着男子向前进，但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没有逃过男子的眼睛。
早知道就多去附近逛逛了。
男子第一次对自己那庸庸碌碌的九年感到懊悔。
小船继续向街道的终点前进，人群依旧拥挤，小滩依旧热闹，但在舞狮队经过以后，这条街道似乎就失去了生机。
少女也不再看向四周，而是向男子有的没的问着问题。
“槐襄，你找到工作后都是那么忙吗？”
“差不多吧，我下班后也会去做兼职，平常回到租的房子里，也都是睡觉，饭也是在外面吃的。”
“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啊？”
“赚的钱多啊，除了还债和医药费，我还得考虑我的葬礼费和父母的一些养老金吧。”
“……某种意义上你真是可怕。有没有考虑过跳槽到轻松点的地方啊？”
“考虑过，又几个猎头还来找过我，只不过吗，轻松是轻松，但钱也少了些，而且重新换环境，也会影响我赚钱的效率，所以我就一直在那个地方呆着。”
“那也就是说，如果你想的话，你其实可以活的很轻松？”
“呃……可能吧，我的工作能力应该是比较高的，经验也有五年了……这些事我也没考虑过，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小船已经到达了街道的尽头。
人群在街道的尽头消散，只剩下闪烁着蓝色幽光的莲灯。
小船缓缓漂出了街道重新回到了繁星闪耀的星之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后的街道依旧存在，人影熙攘，但那喧闹声却又是如此遥远，可谓是咫尺天涯。
幻梦过后，内心只会剩下更大的寂寞与失落。
“接下来，我带你看看另一个我珍藏的风景。”
少女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街道和莲灯瞬间化成了水花，重新回归了星之海。
少女又拍了拍手掌，水面下又传来这一阵动静。
先是一个洁白的大理石圆形场地，接着，金色的装潢点缀四周，淡蓝色的人影在场地上相拥起舞。
原来是一个圆形舞池。
一个被星海环绕的圆形舞池。
“走吧，我们也该上去了。”
“可是你……”
“别担心。”
少女轻轻一笑，缓缓游到了舞池旁，接着，一下子跳到了舞池中。
青色的鱼尾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小腿。
不知何时，少女已经换上了洁白的舞衣，下身的鱼尾也被美丽的双腿替换。
这身华丽的变装宛如灰姑娘与善良巫女的一夜交易。
“还在傻看什么，快上来了。”
听到少女的娇笑声，男子老脸一红，连忙将船笨拙地停在了舞池边，轻轻抓住了自己舞伴的小手，踏上了舞池。
这是这片星海之上绝无仅有的一次盛大舞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