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卡泠的肚子响了起来。“饿了。”卡泠对华希说。
“已经中午了啊。”华希看看怀表,决定先去弄点吃的。她问到:“卡泠想吃些什么?”
“随便。”卡泠从不挑食。
“我记得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不过不在贝宁街上。”华希说。
“要走多久?”卡泠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问到。
“大概十五分钟?”华希说。
“啊?不要!我已经饿的舌头打卷鸟,走不动惹~”卡泠极不情愿地说。
“那我背你去吧,我有点馋那家店的蟹黄豆腐了。”华希笑了笑,蹲下身子。“我……我还是自己走好了。”卡泠说着,尴尬地摸了摸耳朵。
华希便带着卡泠沿着贝宁街走下去,要从另一端离开贝宁街。卡泠这才意识到贝宁街实在短小的很。
在即将走到贝宁街与另一条街道的交叉口时,卡泠无意地瞥到一家大门敞开的作坊,被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街角赫然坐落着一间铁匠屋。
在店外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墙上挂着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铁剑。上一世的她最得心应手的技能除了操纵光魔素,就是剑技了。
自己的剑术老师就是所有骑士的偶像,恪守骑士精神的圣殿骑士团团长——骑士王。从圣子四岁开始握剑,到十八岁遇刺身亡,十四年间骑士王一直是他的老师。在卡泠心目中,骑士王是教皇殿最神秘的人。他的剑技看不出门路规律,诡谲多变,这也是圣子一直无法超越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从未在人面前摘下过他的头盔,圣子一年四季都要隔着一层铁皮听骑士王沉闷的指导;他没有展示过他的魔法造诣,让圣子一度认为他的魔法要么深不可测,要么微乎其微。
现在的我要是不练剑的话,剑技会逐渐下滑吧?卡泠突然想要买一把剑了。
华希向前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卡泠没有跟上她。她回头看见卡泠正伫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什么,便又走回卡泠身边,问:“在想什么呢?”
卡泠的精神又回来了,她抬头看华希,淡淡地说:“没事儿,我们去吃饭吧。”
华希这次牵着卡泠的小手走了。卡泠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铁匠屋,被华希看见,她顿时心领神会。
正如华希所说,出了贝宁街又走了十分钟,两人来到目的地,推门走了进去。
现在正值午餐时间,餐厅里的客人比较多。两人挑了一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
无人来倒茶和点餐,不禁让华希有些奇怪,她叫卡泠坐在这里别乱跑,自己去找了前台。很快,她便带着一名脸上长有雀斑的女佣过来了。
“抱歉抱歉,招待实在不周。”女佣慌慌张张的样子实在是让卡泠有些心疼。
“快点菜吧。”华希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华希要了她想要的蟹黄豆腐和一碟土豆饼,卡泠只要了一份蜜酱牛排和一杯橙汁。女佣在板子上写好之后便说:“麻烦稍等一会儿。”便又匆匆忙忙进了后厨。
“华希姐姐,我们明天就走?”卡泠问到。
“嗯……其实我准备明天早上走的,可我的客户似乎遇到点麻烦了。”华希无奈地说。
“以往他们会在我进入乌木镇的第一个夜晚便和我取得联系,而现在已经第二天中午了,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那怎么办?”卡泠问到。
“不怎么办,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尽情吃喝玩乐。”华希笑了笑,“旅店我可都是提前订了三天的。”
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能去铁匠店看看了?
两人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说是“稍等片刻”,可菜许久都没有端上来。华希站起身观望四周,别的一些客人同样在焦急等待。
“怎么回事?”华希皱了皱眉,“后厨在干什么?”
有一个暴躁老哥终于按捺不住拍了桌子,大骂到:“TM的搞些什么?让老子在这干靠!?”说着便要走进后厨,却被前台拦住:“先生您不能进去!”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拦他,他更加暴跳如雷,说:“上不了菜就别开店。你们厨子到底在搞什么?给他们妈做丧宴?”
这时从楼梯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男子,他清清嗓子,冲大堂的一众客人说到:“尊贵的客人们,请冷静下来。鄙店不久前才接到镇长大人和督察长大人将来鄙店用餐的消息,时间十分紧迫,所有厨师和服务员都在为这做工作,所以各位客人的订单都延后了。”
“这件事事关鄙店能否在乌木镇立足,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最多半小时,半小时后各位尊客都能品尝到美味佳肴。如果等不了,我们会将餐费尽数退还给您。”
听到这个消息,大堂内掀起轩然大波,恍然大悟者有之,愤愤不平者有之,沉默寡言者亦有之。
华希有些心烦意乱,说到:“怎么又是那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她看向卡泠,发现卡泠也在看她。
“怎么办?”卡泠问到。
出手卡泠的意料,华希站起身,观望了一圈后下坐了下来,说出一个字:“等。”
那就等吧。半小时怎么消磨呢?自然是看书了。华希拿出在拉登太太那里借来的两本书,将其中的《百年寂寞》递给卡泠。
正当两人看书之时,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环顾四周,观察着还有耐心等待的客人。当他看见卡泠时,眼前一亮,径直走到她们面前,敲了敲桌子,略到歉意地说:“打扰一下。”
“有事?”华希眼神里满是提防。
“两位应该听到鄙人先前的说辞了吧,督察长大人和镇长先生要莅临鄙店。”男人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卡泠有点想笑。
“与我们何干?”华希问。
男人笑了笑,解释道:“我们临时举办了一场欢迎仪式,现在缺一个献花的花童,想问一问这位亚猫族小姐能不能善良地伸出援手。”
给老妖婆献花?华希肯定是不同意的。卡泠看了眼华希,她却说:“自己做决定。”
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帮这一忙?只不过……亚猫人也能做花童?不过既然是对方主动找到自己的,卡泠欣然同意。
男子十分高兴,说:“两位这一餐免费。”华希点点头,见男子要带卡泠走,站起身来,问:“你要带她去哪儿?”
男子回答到:“去更衣室,让她换一身衣服。您也一块跟过来吧。”
“那是自然。”
三人踏上楼梯一直走到三楼,来到一件装修华丽的宽阔房间。两个女佣捧着一件华贵的白色纱裙进来了。
裙…裙子!?我现在后悔而来得及吗?
“就是这件了,花神芙萝拉的服装。”男子介绍道。
白色纱裙上的确有五颜六色的花朵做装饰,花香也弥漫着整个房间。
“换好了叫我。”男子对两位女佣吩咐到,走出了房间。
华希饶有兴趣地看着卡泠换衣的全过程,夸赞到:“就像是花神的女儿。”
“尾巴……露在外面……”卡泠穿好裙子,尾巴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藏在衣服里,只有纱裙的裙摆可以遮挡,这感觉让卡泠极不舒服。
还有一些诸如项链、手环、足链、发卡的小装饰,卡泠头一回觉得做女孩子可真讲究。
穿好鞋子,最后戴上花环,换装就算完成了。卡泠看着镜子里的映像,仿佛童话里的公主。她有些不敢相信,小手拍拍自己的脸蛋,伸手去摸镜子,镜子里那位“公主”也向她伸出手,两人掌心贴着掌心。
这……真的是我?
听到女佣说换装完毕,男子推门而入,看见卡泠的那一瞬竟呆滞住,喃喃道:“简直是神迹……”
“老板,需要化妆吗?”
“不,不需要,”男子斩钉截铁地说,“花神是大自然的神明,人造的胭脂反倒会破坏自然之美,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
卡泠还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彻底沉浸在其中,以至于男子叫她都没有听见。
华希拍拍卡泠的肩头,把她的魂儿叫了回来。男子说:“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位小姐的名字属实是在下的罪过。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叫佐茨,是晨露饭店的老板,敢问两位小姐的名字是?”
“我叫卡……梅莉。”“洛瓦琳。”
佐茨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名片递给华希和卡泠,说:“这样就算认识了。这是鄙人的名片,晨露饭店随时恭候两位到来。”
“那个……督察长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卡泠弱弱地问。
佐茨回答道:“大概还有半小时吧?趁这段时间赶紧排练一下欢迎仪式。”
“半…半小时?我快要饿昏了。”卡泠说,但佐茨好像没听见,领着她们下了楼。
回到一楼大厅,提着裙摆小心翼翼下楼的卡泠立马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前台服务员放下了手中的账单,纷扰的客人们闭上了嘴,清洁工停下了拖把。所有人都被卡泠迷住了。
“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佐茨满意地点点头。
卡泠看看四周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看自己,这些人的目光不似她还是圣子时旁人看圣子那种敬畏的目光,此刻这些目光,充斥着膜拜之情,仿佛此刻的卡泠是真正的花神。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卡泠心中的羞涩退却,她自信地朝众人笑了笑。
佐茨转身开始安排欢迎仪式,他给一众服务员安排好了各自的工作后,又回到卡泠面前,递给她一张纸。
卡泠将服务员给她垫肚的饼干塞进嘴里,接过纸,问到:“泽似森么?”
“台词。给督察长和镇长献花前说出这些话,要背下来,梅莉小姐可以做到的吧?”佐茨笑着说。
“区区几句话而……已……”卡泠呆滞住。她咽下饼干,一脸质疑地问:“你要不要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扮演花神的台词啊。花神可不是人人都能扮的。”
“大地宣告了你们的到来……万花簇拥的高尚之人……”卡泠嘴角抽搐,这也太羞耻了。
卡泠向华希投去求助的目光,华希却只在一旁捂嘴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屑的华希。
但衣服都穿上了,已无推脱的可能,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卡泠压下心中的羞耻,默念几遍台词,就已经牢记于心。
半小时后。
随着门外观望的人说了一声:“他们来了!”服务员们赶紧整齐地站在红毯两侧,理理各自的衣领和衣带,客人们也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卡泠、华希、佐茨则站在红毯上。所有人都盯着大门。卡泠手中握着要献出的百花花束,有些忐忑不安。
很快,洛沃德林和诺尔曼一前一后地走进大堂。洛沃德林像天真的小女孩一样左顾右盼,感叹到:“哇,好大的阵仗。”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前方的瘦小身影上,眼前一亮。
服务员们异口同声地说到:“欢迎督察长大人莅临本店!”
洛沃德林没等卡泠三人走近,自己贴了上去,笑嘻嘻地说:“这花是送给我的吗?那我就高兴地收下啦!”
啊这,不应该是我把花递给她吗?她怎么自己拿走了?卡泠正在发愣,佐茨焦急地提醒到:“念词啊!”
“念词,念什么词?”洛沃德林不解地问。卡泠尴尬地说:“洛沃德林姐姐,能不能配合一下我花神的身份……”
“啊——原来如此,太激动了抱歉哈。”搞清楚状况的洛沃德林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下把花还给了卡泠。
“呃,大地宣告了你们的到来,万花簇拥的高尚之人。”
“……我赐予你们大地绽放的第一束花,即是赐予你们幸运与快乐。”
“……你们的人生倘若经历了寒冬,也会马上转为暖春。”
卡泠真的极力在营造一种庄重的氛围,可是自己的声音过于奶声奶气,没有一点神性。洛沃德林也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卡泠有些难堪。
但下一秒,她便惊到了下巴。
洛沃德林收敛起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裙摆拖到地面,单膝跪地,尊敬地说:“感谢您的赐福,慷慨的花神大人。”
怎么老妖婆也演起来了?卡泠随即看到镇长先生也跪了下来,然后……两侧的服务生也都跪下来了。除了坐在座位上的客人们,整个大堂内只有卡泠和华希还站着。
洛沃德林下跪仅仅是想逗逗卡泠,但诺尔曼不一样。他也是受花神赐福的贵客,同行的督察长大人都跪下了,他区区一个镇长岂能站着?迎接的贵客都跪下了,下人们又岂能站着?
卡泠脑子CPU彻底烧了,身后的佐茨跪着提醒到:快去献花!卡泠回过神,连忙把花给了洛沃德林。
洛沃德林站起身,把脸埋在花束里吸了一口,露出幸福的神情。
“咳咳,督察长大人,花神仪式向来是迎接贵客的习俗,您可以不用那么认真的。”佐茨尴尬地说。
“我乐意,你有什么意见么?”洛沃德林毫不留情地说。
“哪里哪里,您开心就好。”佐茨赶忙说到。
“那就先到这里吧,我饿了,想吃点东西。”洛沃德林说到,算是给了一个台阶给佐茨下。
“已经为您准备妥当了,请您移步二楼。”佐茨示意卡泠和华希让出道路,带他们上了楼。
“那我们怎么办?这就把我们晾在这里了?”华希不满的说。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老板让两位先去二楼用餐,接待完督察长后他会来和两位交涉的。”
“好吧好吧,又得花多少时间啊?”华希和卡泠也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二楼显然是给身份尊贵的客人准备的包间,两人被带进了其中一个包间。房间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佳肴。
“两位请用餐。”服务员说。
“我们没点这么多菜啊?”卡泠问到。
“老板说了,您是贵客,要好好接待。”服务员说。
“梅莉,我们帮了他那么大的忙,接受他的好意也无可厚非。”华希倒是很心安理得的吃起来了。
卡泠也没那么多顾虑了,在服务员的照顾下也吃起饭来。
华希突然笑着说:“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也想接受猫耳花神的赐福呢。”
“不就是献花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卡泠吃下一块鱼肉,说到。
“那我等着你,可别忘了哦。”华希看着卡泠,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