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菲塔莉认可那个罗马女人的姿色。
传闻中罗马的本地是有些歧视这样金发碧眼的女人的，因为会带来这样的外貌的血脉通常来自居住在北方荒地上的蛮族。尽管现在罗马人和蛮族的血脉混杂越来越严重，甚至于君士坦丁堡皇帝的女儿都开始出现这样的相貌，但他们仍然会在歧视那些蛮族，认为那只是些未开化的野兽一样的原始人。
不过大湖对岸的这里并没有这种风气，因为对于罗马人而言，撒马尔罕的商人们和那些“蛮族”并没有多少区别。
抛开那些淡淡的厌恶感不谈，这个名字长长的女人并非是会让人感到厌恶的那种罗马人。
作为维系商业关系的一环，妮菲塔莉每年都需要频繁的来往于小亚细亚和河谷走廊之间，她也曾经去过几次君士坦丁堡，因为想要保证奴隶贸易的“货源”，和罗马人打交道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罗马人，从普通的公民，到商贾，乃至于权贵。她对罗马人的印象首先总会是两个抬得高高的鼻孔——西国的人总是比本地人要高大一些，况且他们几乎没有人会正眼看一些外国商人，尤其还是来自于中立城邦的商人。
绝大多数罗马人并不肯给予她同等地位的交往礼节，尽管妮菲塔莉可以带给他们数以万计的财富，可在这些大帝国的公民眼中，像她们这种“乡下地方”的“山村野夫”总是要比罗马人要低一等。这种莫名其妙的高贵在某些时候甚至会严重影响到她的生意，她不得不支付更多献金来讨好一些绕不过去的掌权者。
弗拉维乌斯·柯内莉娅·尤利乌斯·弗拉克西拉……
这个女人给她的印象并不差。
或许是她多少也会受到同族人排挤的缘故，她对于参加宴会的河谷人并没有表现出那种那种西国人与生俱来的傲慢。她甚至有些腼腆，大概是这里的人热情的超过了她的预期？
她在这场宴会里显得是如此的特别，以至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或是曾关注过她，河谷人对于她的外貌没有西国那传统的鄙夷，她那堪称华丽的金发和纯白的肌肤毫无疑问的为她博得了关注，所有人都在不时将目光瞥向她身上，而格奈娅……
她几乎就未曾将视线收回来过。
妮菲塔莉为此感到生气。
这个女人的姿色确实可圈可点，但她并不认为她身上有什么特质可以如此吸引她的妹妹。
她从未见过格奈娅如此沉迷过，她曾经也在阿波菲斯的庄园里宴请过河谷最著名的舞女，但格奈娅面对那个女人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她的目光总会跟随着妮菲塔莉，而妮菲塔莉也认为这样理所应当——她理所当热的要享有这个最小的妹妹的一切瞩目。
但现在不一样了，从这个罗马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格奈娅就不再关注她了。
这个有些贪吃的妹妹甚至不再正常的取用餐点，她的动作变得缓慢而麻木，心不在焉。她的眼神躲躲藏藏，一面回避着和那个女人的对视，一面还要偷偷观察着她——她的妹妹看上去就像思春了一样。
妮菲塔莉很清楚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
格奈娅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妮菲塔莉并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可如今她却觉得也许自己选昨天作为给格奈娅挑选“伙伴”的日子也许是个错误。
无法做出选择的格奈娅，却第一眼就看中了她。这真的像是个讽刺，不是吗？如果昨天还可以重来，她宁可依旧把格奈娅关在家里，她只要选几个自己看的中的女人让格奈娅挑拣就是了。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从她身边抢走格奈娅。
“喜欢吗？”
趁着梅丝特拉作为主人和那个女人攀谈的功夫，妮菲塔莉凑到了格奈娅耳畔，悄悄问她。
“嗯。”
格奈娅回答的声音很轻，她怕被那个女人听到，但实际上此刻喧闹的很，即便是共处主座，分桌而坐的她们彼此间也不会听得太清楚。
“谢谢长姐。”
她甚至补了一句，这句话让妮菲塔莉如坐针毡，她开始觉得今晚的安排也该是个错误了。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矛盾的境地。
她事先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妹妹她看中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事实上，今晚的宴会正是她一手操办的，到场的人也都在她的安排之内，只不过她是借用了赫恩一家的手罢了。因为昨日的事情，她想从其他方面给格奈娅一些补偿，比如说也许她可以让格奈娅和这女人在近处见上一面，她希望这样的安排能给格奈娅一个小惊喜，并让她从闷闷不乐的小情绪里走出来。
看上去格奈娅确实开心了，现在又换做妮菲塔莉不开心了。
格奈娅仿佛忘了她一样，她甚至都忘记了继续斟酒，直到妮菲塔莉出声提醒，她才手忙脚乱的接过酒杯。
这个女人……有这样的吸引力？
妮菲塔莉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到能将妹妹从自己这里拐走的地方。作为这座城市的东家，她自然也和罗马人过了两杯酒，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人虽然白日里也披盔戴甲，但她并不是梅丝特拉这种实干派，她的手很有力，但身上却不见沧桑与伤痕——对于武人来说，没挂过彩是不行的，她大概是那种受过训练，但没上过正面战场的公子哥一类的人物——也对，阿尔明尼亚以北并没有什么战事，她目前的战斗经验，最多也就止步于剿匪之类的活儿了吧？
格奈娅为她斟满了酒，但这一回她却没有接过酒杯。
上等的葡萄酒是贵重的东西，并非所有人都喝的了。格奈娅在身份上仍旧属于妮菲塔莉的家眷，按照通常的规矩，她是没有酒喝的。
当然，这也是妮菲塔莉的授意，她并不想让格奈娅喝多，否则有求于人的赫恩肯定不会少了她的份。
她在合适的时机介入了梅丝特拉和柯内莉娅的谈话：“虽然有些失礼，但我的妹妹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很有兴趣，能否耽误二位一些时间，赏脸和她共饮一杯呢？”
她把酒杯放在了格奈娅手里，并示意她向两人敬酒。
格奈娅听话端起了木杯，但她的手忽然摇晃了一下，险些将满满的酒液洒出来。
在桌下看不到的地方，长姐的手落在了她的脚踝上——她跪坐着，这位置恰好在她大腿和屁股之间。
虽然已经死的意识模糊了。
但咱还是要说！
只狼真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