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彻底,夜空将整座山里全权笼罩,沉寂许久的黑暗似是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寂寞与孤独,弟弟轻轻的申诉,唤起它们那颗早已埋下的心脏。低沉的呼噜声,扇动风起的声音,在这宁静中,伴他入眠。
弟弟眼角旁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刹那,指针指向尽头。
黑色的肥猫与肩头上那只漆黑乌鸦得到了感应,仿佛听从呼应般得,两者即将永远归于沉寂。
它们身上那一身灰暗毛色突然像墨水褪去,露出白色的皮毛和羽翼。弟弟颤抖的心里,脱出一团黑影,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明白,那其实是他自己的影子。它们褪下的色彩同样累积脱落,化成它们两者的影子。
三者的影子没有进行交叠,两只黑影只是轻轻走到他影子的腿旁和肩头上,朦胧的,模糊了弟弟的眼眸。
褪去影子的两只,悄悄地走向月色之下那一抹光华。
弟弟惊醒,他像是突然有了视力一般,惊恐地望着白皙的色彩,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无法挽回的身影。
光耀了一方幽溪,将他悲痛至极的面容拂去,只留一颗晶莹淌在眼角。
再次归于沉寂。
……
恍惚,他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眉目边的泪痕清晰可见。大口喘息着,努力地建立起沟通记忆,疯狂地思索,然后他感觉到了影子的动作。猫影安静地躺在自己胸口,鸦影立于肩头,自己的影子轻柔抚摸两个小家伙的身躯。
这才流露出一丝幸福还有一道惋惜。
弟弟努力地用手臂支撑上身立起,这时他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身上的众多伤口恶化。缓缓地爬到一朵朵莲妙花下,随着几十颗果子下肚,一整晚消耗的精神力总算有点起色。
他不断感受脚底下的那片阴影,由此延伸至其他地方:树影、花影、草影、山影,顿时脚下的影子将大家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暗影地域。
此时整座山里也暗了下来,明明洞口处于天地间接近天的距离,怎么还会有云彩遮住阳光呢?
突然,弟弟心中一念转动,他单手推扶阴影,一时间竟直接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距离原地阴影几十米开外。弟弟才恍然发觉,这就是影子的能力?
弟弟再度隐身于暗影之中,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影子的心情。那种充斥在灵魂深处的寒冷与孤独,他很能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关怀意志流露,将寒冰融化。
瞬间,他开始急速奔跑,而自身的映像如同被刻意模糊了一样,逐渐淡化了,然后加速。
他沿着山壁的陡峭部分直线加速,这种速度早已超越人类极限,可他并没有任何困难,因为此时他是影子。
霎时,溪泊又一次察觉他的动态,发现这次他的速度超过以往数倍,并且渐渐地加速到她无法捕捉的状态。跳过第一阶段,攻击方式直接转变成一道水柱冲激到影子上,然而却击在空处。
弟弟大喜,但转瞬,他已然身在半空中高速下落。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了解这个状态,持续时间,范围,以及实现化身成影子后的特点,不过眼下最着急的还是怎么在数十米高空降落保证不死不残。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面对落地,附近也没有什么植物,手上也是空无一物,看来只能靠自己的身体能力来落地了。
下落过程中,他一直保持身体平衡,直到落地的一刹那,双腿发力,向前不断翻滚,借力将下落的势能卸掉,一直快撞到了岩壁才堪堪停下,可剩下来的力量却使得他所有肌肉变得有些涨涨的,像是快要爆炸似的。
弟弟不禁苦笑连连,在溪流里浸泡了好一会儿,终于恋恋不舍得站了出来。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刚才那种状态是影子主动将自己同化,使自己能够同样化身一道影子行走。而影子的特点有很多,比如影子不用受现实世界的任何影响,没有大气压,没有风阻,按理说只要有光照射的地方,影子就都可以到达,且速度等同于光。
不过,他突然心生疑惑,为何自己的影模式时没有那么快速度呢?
忽然他灵光一闪,沿着一点点方向,慢慢得出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推论。
影速度的确不用受到任何物理法则的影响,但由于自身限制,影速度无法代替到极致。在这里,自身速度大幅下降,所以影速度的同样被限制,可因为没有风阻、气压、摩擦力,自己的速度仍然是难以置信的快。
不止如此,影模式下的自己就像是一道影子,物理攻击是无效的,按这个说法的话,那么但凡是实体攻击对自己都是无法实现的。
唯一有限的则是时间,影子告诉他,由于他本不是暗影,所以时间一久,影界会出现排斥反应。随着影模式使用次数的上升,影模式的时间也会缓慢增加,毕竟想要暗影接受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是,他并没有得到足够详细的答案,影界不会排斥的只有影子。
他回顾刚才的记忆,终于是将精确的时间限制定为:7 秒。从进入到结束是将近10秒,这便是极限时间了。这个数字相当恐怖,这点时间能做的事便足够自己通关这令人绝望的试炼。
弟弟有意无意地回头朝向溪泊,留下自信的笑容。
他回忆起与溪泊的战斗,基本每上升一个高度,她也会随之提升攻击的激烈程度。这的确很棘手,但是现在不同了,再激烈的攻击频率,打不到的攻击就不算是攻击。
第一阶段的水滴雨差不多能够凭借自己的身法尽数避开了,而第二阶段随着逐渐上升,水柱的数量会尽数增加。刚刚碰巧用影模式时看到一眼,在自己掉下来时,她发出的攻击正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第三阶段。
那是一种奇特的攻击,她仿佛将所有特性全部抛弃,把第二阶段的水柱不断压缩,最终只剩下细细长长的一根银丝。
那一抹银色,萧瑟得尽失人情,只是感受到了那无尽锋锐的存在,都有种被不断分割的隐隐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