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品质的装饰品摆着倒也是气派,只不过再怎么绚丽它仍旧是个装饰品,无论花纹再怎么眼花缭乱,颜色多么鲜艳动人,与完全不搭调的东西匹配简直就是一种不和谐。这种商业性的例行公事对于拍卖也是一种不和谐,却在无形之中构建起了紧密的联系,连接两端的是黄金做的桥梁。
客观点来说,这些杂物也只会被一些渴求强大、不求上进,钱多脑空的名为阔少的生物给买去,他们有这个想法也有这个财力,既然各自都得到了所求之物,岂不乐哉?
影御门虽心中暗骂愚昧,但从外表来看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和本体虽没有两样,可只限于外在,内在的他们几乎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而他没有多余的善恶明辨,在这个可以被金钱主宰的世界,或善或恶凭的是金币的大小,所以他不会和御门一样依靠印象这种东西来评判一个人。
相对的,他的评判标准看的是对方行事对不对味,他总是在疑惑为什么要去管他人的是非呢,明明连是或非都没意义的说。
影御门站在最角落的阴影,这片阴影深得可怕,笼络着这个会场里的一切物体,挂着的琉璃吊灯、长檀木中的飞镖,台上的拍卖师小姐、包厢里的两位大人物,被黑暗接触到的一切尽出现在脑中。而且在连接包厢中的影子时还见到这次的目标人物。
一瞬之间,场内的实际人数、战力等级都摸得一清二楚。而其中包厢里一位大人物似乎也有所察觉,影御门觉得没必要无中生有,在其稍稍释放气息后连接就此中断,那位对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一样点到为止,轻笑一声。
这就算是见过一面了。
有些无礼地闯进,礼貌地说声抱歉就直接离开。想必那位大人物心情不错,也可能性情本就如此,不必妄加揣测,之后一定会有机会碰上面的。那位是这么感觉的,影御门同样如此。
要是本体的话应该会更加谨慎一些的吧。毕竟现在自己的力量在那种大人物的面前不过挥手灭掉的份,如此这般岂不会太鲁莽了?可真相恰恰相反,影御门并非一时冲动,他之所以有这个胆量敢于在这个无形的边界徘徊是因为他早已看清了这条边界。
首先是对方的力量,在初入这个会场的刹那,原本平滑如镜的海面上骤然卷起一道不知何来的惊涛骇浪,在他的记忆当中迄今为止此等等级的战力寥寥无几。当即便愣了愣,不过这种异样一闪而逝。
而后便是对自己的客观评估,换了本体的话或许真的得再三思量,然而他虽为影,却无半点不及本体。而且支撑自己任意挑衅一个强者的资本是只有身为影界身才特有的,足以突破音障的速度。
这一点是本体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的,非要说个原因的话,因为自己是影。
身为影界身,自己的力量源自本体的暗影之力,在本体的力量消耗完之前自己是不会有丝毫影响的,而且自己的战力一直维持在本体此时状态的巅峰,真要比试比试的话,结果当然是——本体完胜。那是必然的,自己没办法也不会做出自取灭亡的事。
万事万物皆有影,人只知在光的映衬下可以看见影子或是光的缺陷,但他们并不了解这其实是双向的,一端的是在光芒之下矗立的地表,那到底影子另一端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那是另一个世界。
在黑暗掌控了除那位以外的整个会场之后,另一个包厢里貌似也发觉了点不对劲,可是他说不出来为什么,这是一种感觉,源自一位富甲一方的直觉。
而等他提到这股异样的时候对方才有所察觉,露出一个神秘而惊心动魄的勾角。
这时一名身着深色旗袍的女人以着平缓且稳定的步伐朝自己走来,一直到面前三尺距离,像事先演练过无数遍那样站定。端庄地微微屈膝,动作行云流水般老练,随即才缓缓抬头轻点芳唇。
「请恕唐突,先生,零三号包厢的客人有请。」
从头到尾没有漏出哪怕是一丁点的破绽,不愧是颇负盛名的甄鉴宫。
面具下的影御门不动声色地回应,侍女再一礼,侧身以请。
跨入的一只脚刚刚落下,自接触点向周身的空间弥散出精神渗透。房间内的一切在他的意识中呈现两般模样,几乎没有丝毫变动却又有细微的变化,而这细微的一点被不断放大。
一个,室内中的两人面对面居中而坐,两人面前的茶桌上各有一杯上好的茶叶,两杯皆清,一杯更为淡口。徐徐上升的水蒸气不于半空便消散开来,这说明两人交谈的时间不长,而且是在自己来此之前才开始的。
另一,基本是将刚才那一个画面还原了一遍,然而在大脑的完全分析之下还是暴露了两点破绽。
其一,桌上茶杯位置虽未变,两杯茶却从刚才由满至半,一杯更甚。
看来两人是在发觉有人窥探和自己到来的期间谈成结果,并有一人更为紧张,以茶润喉。
其二,精神探测下桌上一共留下三个杯印,除两人面前的,另一杯印淡得更像是一触即走,且位置就在一人身边。
看来目标人物已经料到了自己的来意,主虽有意相留,客只拱手。
最终精神力轮到两人身上,一人身材略臃肿尽显富贵之气,却有种晦涩的不协调感;另一人碧衣金绣,玉簪卷发,一如既往倾国倾城的美貌丽姿,独特的气质令人无法忽视。
简单一礼,秋雅已然发话。
「你倒是好大架子,若不是疆老板直觉过人,还不知你来了。」
「你的直觉也不赖嘛,能知道是我来,想必早在预料之中。」
说完,秋雅转身和疆老板说了两句就言别过。
过程中,影御门注意到疆老板有意无意的视线看向自己,估计是有意拉拢。俗话说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看自己与秋雅犹如家常的谈话,即便说不上交好,至少留个好印象也是有益无害的。
而秋雅与影御门雷厉风行,她看起来已有目的地,影御门默默跟上。
当环境逐渐变得宁静,空气都变得有些寒意,她忽然说道。
「生意人的心是黑的。」
影御门突然有些疑惑,倒不是不理解为何忽出此言,面具底下透出笑声。
「我看你们合作蛮愉快的。」
「因为我的心也是黑的。」
影御门想了想,轻言一声。
「那你早就吃掉我了,不是吗?」
脚步声戛然而止,影御门跟着一起停下。秋雅肩膀微耸,神秘地嬉笑一下,快速转身将影御门压在墙壁上,胸前的柔软不断抵着他。
「现在也不迟啊,小宝贝。」
这样应该就好了。影御门不知这是何来的善意,这时候换本体一定能处理得更好的,但任一个无善的影来说这是他能尽到的最大的善了。
影御门稍稍用力挣脱温暖的怀抱,平常地问道。
「你也会去的吧,罡域。」
「嗯,顺便再去找来个好用的武器。」
这句可以被认做目的地的指向,可依照本体对秋雅的印象她不是那种好战流派的选手,这样判断来盟友哦不对,棋子已经产生。
夜晚时刻,五彩斑斓的灯光携着昏暗一起照耀整间酒吧,纷繁杂乱的喧闹声呼呵声将躁动的音乐狠狠地压下,到处都是酒气熏天,只有到了黑夜这座城市才有点罪恶都市的样子。
陪酒女郎晃动性感的肥臀巨/乳,穿着暴露的服饰为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倒酒,有时手头里还不算紧张的男人会奢侈地在她们的胸里撒下一把金币,顺便还会享受地撩一把丰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会暂时忘却那可能是接下来好几天的酒钱,装阔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天性,也只有这种地方会满足他们发泄的需求。
战斗过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并非软绵绵的床,反而烈酒的刚猛更能麻醉这些战士们。觥筹交错间,不知名的烈酒下肚,再一杯,再一杯,一个队基本被灌得烂醉如泥了,其队长才想起来成果结算一事。
「老子干掉了一头猎斑豹!」
「那有什么,我可是剁掉了恐鳄龟的头!」
不一会儿的,整个酒吧都充斥着争吵与喧闹,早已不限于这个桌子上,稍微有点成绩的家伙就不肯服输,哪里容得下别人高高在上。激烈的吵架最终演化成了激烈的搏斗,肌肉相互撞击的声音交杂着不少起哄声。
而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角落,一男一女的座旁摆放着无数空空如也的坛子,这些坛装的酒类与其说是酒不如直接称呼蒸馏酒精,因为根本未经调和度数纯度都极高所以是店家没有列入酒种。他们担心的不是客人付不起这高昂的费用,而是担心这些家伙没两下就死在这里,处理起来很麻烦。
自十分钟前这一男一女来了,他们就一直在对酒,整整十分钟没停过动作,况且还是这种近乎纯酒精!
忙碌的店员已然换成了服务经理,能够把纯酒精当水喝的定然不是普通人,对于此等贵客只要稍微有心就绝不会慢待。
服务经理一边双手持酒坛,一边暗暗惊叹两位大能在喝了这么多之后脸上还无半分泛红。而且令他更加想不到的,是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尝到一口酒味,纯酒一经入口便化为一股暖流不断游转于两人的体内,往往一口酒就能形成两三道暖流,而这些暖流会主动窜向伤口处,一边缓解疼痛一边加速细胞的再生活动,有时候还会冒出一两缕灰气,这些都可是杀人于无形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