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逃跑方向出奇的一致,这并不是事先商量过的路线,更不是所谓的心意相通。这说明了双方都在打算做一件事:反击。不是出于咽不下这口气这种小家子气的理由。这片地域都是围绕着核心区域组成的高风险区域,占领并接管这里相当于掌握了相当一大片的珍贵资源,不仅仅是生长于这片异常富饶土地上的药草还有由这天地制造出来的格米特伦人,越是强大高级的种类就越是稀少,越是难得就越是能让商人炒上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这一点无论人类还是魔氏都一概而论。商人就是商人,不分种族。
这才是明面上布置的任务所在,有了资源才能造就更多的人才。但是这可不是即时性的,培养出一个顶级的天才要投入的资源、金钱与时间是不计其数的,相比于直接少掉一个大敌这么划算的事,掠夺资源也就只能堪堪排在第三等重要的位置了。
而第二重要的事也不必多叙述了,要想全面优势于人类高风险区域的掌控权就越发镀金。
最后就是他们不得不进入罡域的理由了。对于这个其他界位面的不速之客来说,本土生物的力量并不足以为然,五十年,整整五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放任人类进入他们的视野、壮大,从一潭小水洼到今天的广阔湖泊,期间打了数次战争仅仅在十年之前他们获得了惟一的一次胜利,也只是勉强的惨胜。人类没有削弱他们更多的能力,便是再给他们个五十年,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是直到那一天,罡域出现了,无声无息的从天空中陨落下来另一个不速之客,它很渺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羸弱。然而无冕星河却在夜中惊醒,立马传唤了亚银月光和他的祭司团发动范围框魔师之塔为中心向外延伸足有万里的,框及天上地下千里的巨大探知领域!无冕星河将捕获到的那一丝微小的命运气息交给亚银月光,于是亚银月光乌尔释放出他甚至从未在战场上使用过的绝技,一道泛着银白色的月光缓缓笼罩住整个魔师之塔,随即一只硕大的眼睛睁开了!
淡淡的光纹刹那间穿过万物,万里距离只在一瞬,可是乌尔没有找到王想要的答案。发动过绝技之后他便自行退去休息了,可是王却再没了睡意。他能感受到一股情感,那是恐惧,出自生灵的恐惧,无论力量源泉来自光明还是黑暗的种族都会发自本能地战栗,而他正好有幸在原来的位面见过一次“它”的原貌,那是在一本历史书上,宛如成虫蚕食叶子一般“它”将一个足有七千万民众的小公国,悄悄,吃掉了。
地图上仍有那片空白的残缺,只不过应该早就被其他的特殊地貌的样式替代掉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公国,再加上平时里这个公国对外交流实在少到了一定程度,地理优势造就其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渐渐地对外就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了,所以即便宛如人间蒸发过后也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后来还是传出了一点风波的,是些旅商第一个向国家反应的,其次就是一些冷门的学者们,但都不收到重视,本来就没什么地位的两者加上更没存在感的事件立刻就被老牌艺术大师的建筑作品和新的外国使臣来访这些“大事件”给挤出了视野。
尔米尔斯小时候听说过点点风声,乌尔就带着他来到魔师之塔询问这本历史书的撰写者,大师雷法。他虽然蓬头垢面,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他晃晃的眼光中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似乎叫做探索的灵魂所在。不过,即便是亚银月光亲自来找他也是跟对待别人一样的爱答不理的模样,直到尔米尔斯拿出了一张破旧的地图。那是从大图书馆中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翻出来的前几代的地图,虽然破损程度已经影响使用了,而且是很早之前的老古董了图画的描绘远不及现在精细,但那张上面还有小公国的痕迹。
雷法盯着他圈出来的小红圈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口,发出的声音像是机器上锈了很久然后第一次启动的动静,而且语法的使用支零破碎,有时候还夹杂着其他语言的文字。
「……我问过他们……,那些旅商人们,距离上次有半个月……再回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雷法曾经也跟着旅商再次回到那个原本有公国的位置,整整四十万平方公里面积的一个国家的土地上,没有一个人,一匹牲畜,留下的惟一存在过的痕迹是些被破坏成渣的城墙和建筑物碎片。其中有一条大河径直地从中间截断,河流宽70米,平时支持着一众国家以及附近小村落的生存用水,理所当然的下游有许多国家遭了殃,不久后也陆陆续续地向几个大国家求援与解决水源问题。
就是那个时候,他这个原本是专研土属性魔法的学士,当然了就算是这么冷门的魔法学士也难混出头,在一次做调研的机缘下他绘制了一张地图,用的材质还算考究,可惜技术跟不上这么好的材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就结果来说,公国消失的时间是十四天之内,周遭的环境也没有遭到实质性的破坏。那么是其他国家入侵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雷法的语气有些颤抖,他似乎很不愿提到这些事情。尔米尔斯拿出了许多有关于这个公国的历史资料,和一张夹在书中的手绘画,他不经意间再看到了雷法眼中的光,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了那是名叫无知与恐慌的情绪。
仔细一看来,尔米尔斯四周环顾发现他翻阅了不同位面的资料史籍,虽然凌乱却都渐渐指向着一个共通的特点。这时候他的目光钉在那张手绘画上,一只小小的虫子张开大嘴,看上去还挺滑稽。
可是,虫子的身下是大地山川,它站在世界的版图上渺小,等比例放大之后却会发现那是多么得无比庞大,哪怕是一个超级大国也只能勉强与之体型相提并论,那原本小小撬开的嘴巴稍微模拟下就会发现这张口器大得令人心生颓感,遮天蔽日的黑暗是它的胃,无人可以逃脱。
「格米特伦?这是什么意思。」
「……清理。」
据雷法所说,他找遍了他能够有权利的所有生物图集、种族鉴,依然无果。但是有不少有关这种生物的消息流传着,可也仅仅只有消息而已,有人说见到过的人无一不消失在它的口中了,是否是谣言也无从验证。
惟一能够确认的便是:它会将一切看见的吃进去。
所以这第一任务便是确认首脑的本体。
酸性的液体飞溅,无一击中目标,只听得大树一棵棵地绷断倒塌,但是还有一些比较异样的树木还在缓慢地围上来。魔树发出尖叫质问着这群没脑子的伊伽种,而领头的一只一双腿站立,浑身宛如朽木的人形生物不甘示弱地尖啸回去,它五指犹如树皮全是道道凹槽,凹槽中不断伸出的碧绿色液体具有强腐蚀性,一时间看上去与魔树不论下风。
克顿抽空回头看一眼这个家伙,然后立马告诉尔米尔斯。
「喂,小白脸,那家伙没见过呐。」
「是吗?真不得了,这种进化速度可真恐怖,到时候得抓一个过来解剖。那群老古董们肯定会花重金的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那些个喷酸液和扔炸弹的家伙已经快要把边上清空了,我可不想跟它们在没有障碍物的地方打。」
「确实,这样下去我们的胜率马上就会不足三成。」
「啥?三成!那你还不快想办法,我/去。」
尔米尔斯居然在这时候还不紧不慢地嘲讽句“一真有王叔的男人味”,把克顿气得想先冲上去揍他一顿再说。
视线瞄向了对面的人类。
这时候米迪尔还不小心嘴漏一句要是拿他去当肉盾能不能冲出包围圈,搞得两个人也差点在空中打了起来。
不过还算及时尔米尔斯叫了一声,两人即刻反应了过来。
「怎么了,鸟毛人,有啥事等会儿再讲,老子非得先除掉这个后患。」
「……你/妈的。」
「嗯?啥?」
「没有哦。我有个提议,先收拾掉身后的那群家伙怎么样。再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不先解决掉这些家伙我们都得变成脚下土地的肥料,你看怎么样。」
厄利斯想都没想就回复一句。
「不怎么样。」
米迪尔不作声响,表示附同。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倒打一耙。」
「你怎么有脸说这话的。」
厄利斯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说起话来理直气壮。
「那这个,给你们,而且我以亚银月亮的身份发誓打完地界平分。」
尔米尔斯顺手就抛过去他的定位器,厄利斯从善如流接住就戴在了自己手上。克顿当下一惊,已经出声质问了他。
「行啊,不过我们要三分之二。」
「成交。」
米迪尔当然不可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