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烟火祭,是最轻松的烟火祭。
一般来说,烟农把烟草分为六部分,就像六大家族一样;
基底部分、基底与中段二分之一处、中段浅色叶、中段薄叶、中段厚叶 、顶部。
成就一颗烟草,要以不同时期分六次采摘。
成就一支雪茄,要用不同烟叶分六层包裹。
而这些行为的结尾就是作为第七步的吸烟。
烟火祭也是如此,七年一轮回,七年一休整。
除了今年以外,每一年的烟火祭都要进行比赛,在年轻的女孩子中比赛。
阿卡迪亚会进行六轮项目不同的比赛,评选出各项综合成绩最优秀的孩子,并在第七年的烟花烂漫季节里为她换上婚纱,完成“捧花”的仪式。
仪式包括烟礼、赐件、授法等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贵族们始终关注的只有一样,就是在生长着参天大树的祭坛上降下的神迹,那是阿卡迪亚存在神最直接的佐证。
阿卡迪亚最优秀年轻的女孩是要嫁给神的,她会在仪式结束时走进树洞,许身神明,获得无尽的、永恒的幸福。
而这个女孩的家族也会在届时接下来的七年作为六大家族的主席把持主要政务,掌管国家军队。
许久不任主席的家族则会逐渐失去神明在其领土的恩惠
——也就是说;气候不再风调雨顺,植作不再早早结果,牛马不再坚强壮实,畜牧不再多子而有活力。
换一句话说,就是这个领土将不能再被称之为天堂了。这对于阿卡迪亚的居民该是多大的惩罚啊!
所以利益切身相关的贵族总是会格外在意胜利,尤其是长胜的奥驰亚家。
“奥驰亚家的人到底为什么总是这么优秀?!”
“没事的……让我,让我打到她再也不敢赢!”
一场宣泄狠戾的暴行正在这个连云朵都快被点燃的节日里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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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中,一个大酒店的厕所里,图灵满脸血迹的靠着墙角。他已经连呼救也做不到了,因为,显然,他的喉咙正被死死的掐着。
这个人正是戴安娜。
【她们怎么会正好看准我在演讲前的时间找到我?】
【原来如此……在宴会的饮料里加了利尿的药剂吗。】
想通了实施方法的图灵无力的垂下了他的头,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技能——承受。
“开始了,开始了,你就只是会这样,是不是?”戴安娜因不屑咧开的嘴角,简直要咧到后脑勺。
“你也不想知道原因,你也不在乎,你觉得只要默不作声就没事了对吧!”
“班里活动总是想着办法逃,一切职务竞选你都推辞,所有同学联谊活动你也无视。”
“明明你只要参加什么就都是最优秀的不是吗?可你一点责任也不承担。”
“你还巴结教授要求开小灶,就因为教授们喜欢你。你是不是觉得你能独善其身?”
“不……我不是……的。”图灵被掐的有点呼吸困难,即使用力缩紧脖子,也只能发出很小一点声音了。
“因为你,因为你……就因为你!”
“无论我怎么拼命,永远都是你第一。”
“我的生活现在过得有多悲惨你知道吗?我明明偷偷求助过你那么多次,你都当没看见。”
“我妈妈甚至希望我死!”
“我们家族已经七十年没当过首长了……”
戴安娜一边哭着,一边泣不成声的骂着图灵。
“给我把她衣服撕了,我要她今晚上不了台。”戴安娜松开了掐着图灵的手,教唆着身旁一起跟来的看图灵不顺眼的女孩。
她们衣着华丽,她们都是贵族。
但她们此时只是嫉妒的野兽。
【不行……如果衣服被撕烂的话,我是男生的事就……】
【男生是不能作奥驰亚家的嫡长子的。】
【男生是不能留在妈妈身边的……】
你见过小孩子打架吗?此时的场景绝对不可能像是小孩子能做出来的。
撕,撕不坏就锤,锤被护住就拧,拧不动就咬,除了魔法,几个小女孩把能想到的一切的伤害他人的方法都用了。
场面简直就像是几只小野兽在争食。
哦,我是说,图灵就是那个食。
好几轮下来,图灵已经不只是鼻青脸肿的程度了,头被磕在水池边上,流了很多血。
好几束头发被硬扯下来,手臂上掉了好几块皮,就像是被烧伤的一样。
让人甚至担心,小家伙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但是没有,并且尽管图灵靠着自己顽强的抵抗,护住了自己的衣服,也包括自己的秘密。
图灵保护着自己的秘密,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嘁,走了,我这么长时间不在,我妈妈要怀疑我去哪了。”
“我也是诶,哼,只能说便宜这家伙了。”
原本似乎团结的“对图灵联盟”一哄而散,只剩下戴安娜还在原地和图灵对峙着。
戴安娜的嘴唇抖了抖,又闭上了。一直到走到门口,才终于开口说话。
“活该。”很遗憾,不是什么好话。
也许现在戴安娜的心,就像她脸上的镌刻般的泪痕一样麻木而不可磨灭了吧。
戴安娜以前是这样的人吗?
【实在有点不记得了。】
图灵起了三次身,终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扶着水池一步一步的朝门口走去。
看着门缝外透过来的昏暗的光,图灵残破的身体里头脑竟还十分的清醒。
门打开到一半,结局却已经定下了。
原本应该会因为主角的迟到,略显慌乱的舞台,上面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在说话。
她不正是俄狄浦斯吗?
舞台上的俄狄浦斯好像世间的造主,轻挥手就拨动起滥漫的灯光,轻启唇就撩荡起人群的笑浪。
她的目光直视这人群,好像丝毫不担心消失了好一会的图灵去哪了。
她那标志性的笑容。
像月亮一样阴冷。
图灵靠着墙缓缓跌坐了下来,沮丧得连语法都用不对了;
“我到底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