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西西弗斯小姐是在这里吗?”冷不丁的,图灵甚至都没有把当下的情况搞清楚,就又有新的情况产生了。
一个带着拉斐尔那种,缠火炎剑面具的女孩子,站在酒店门口,半虚掩着店门。
【找我的?】
图灵走到了那个女孩面前。
女孩从内衬里拿出一封信,一只手把信推到图灵怀里。
“我们家主人下个月打算举办一个有纪念性的宴会,打算邀请您作为奏乐家的一员参加这次活动。”女孩戴着面具,语言也像显得程序化,机械化。
“这是邀请函,举办的位置和时间都写在了上面。”
“当然,如果您执意不赏脸也没关系,我们邀请的城里专业的乐团没有千人,也有百人,不缺那一两个。”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一辈子都有机会近距离面见领主的。”女孩轻哼一声。
【她的不屑,大概是因为看到我也带着面具工作了吧。】
【唉……】
【我应该去吗?】
【还是算了吧,不太想见拉斐尔了。】
“好吧,我还有一些具体事宜想问的。请你稍等一下,我去处理一点小事……”图灵说着,回头朝潮汐魔女的酒桌看去。
【她人呢?】
就在图灵转眼间,酒桌除了图灵一开始为魔女倒的一杯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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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厨师先生,这种香辛料是放在哪个柜子里?不好意思,我不太看得见颜色。”默卡向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男子说。
年轻男子脸上刻着纹身,加上他还一直带着帽子和口罩,让人几乎看不出来他原本长什么样。
“和大锅放在一个柜子里,你左手边的。”这个男人连声音也很沙哑,整个人显得神秘的很。
“嗯嗯……做好了。”
“那么我就先回宿舍了,还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默卡走到厨房的门口,回头对男子说。
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默卡的话,继续自己做自己的事。
默卡无奈一笑,去外面取了一些洗澡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梧桐先生提供了我们宿舍是好事,但是有一个总是缄口不言的同事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样的生活让你很头疼吗?”
默卡站房门口,脖子上挂着带来的澡巾,手臂上挎着瓢盆和皂块,一副正要洗澡的样子。
这样的默卡产生的强烈的烟火气,和他自己的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圣女?赤足的,身材平整的,眉宇孕育着光辉的,微笑的,沉默的女人,坐在窗台上,双脚离地,脚尖自然而然的垂直——好像刚出浴的莲花。
一本书正平铺在女人的大腿上。
“哗啦。”女人又翻了一页纸,并没有抬头瞧默卡。
“《失乐园》吗,默卡真的很喜欢外国的书籍呢。”全然没有被盲文的书的内容所阻碍了阅读,女人像是全知全能一样。
“玛利亚女士,半夜闯入男生的宿舍真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有什么事您赶快说吧,我得要赶在西西弗斯回来之前洗澡呢。”默卡从玛利亚手中夺过书,行径自然随和。
玛利亚微笑着摇摇头,“这是西西家的信,我代替她们家的猫头鹰送一下。”把一张封的完好的信递给了默卡。
“我把信交给你,而你要不要把信给她则取决于你。”玛利亚说。
“什么意思?主教,别打哑迷了。”默卡奇怪道,没有接过信,“您该不会已经看过信了吧?”
“怎么会,你看这信不是封的好好的吗,邮戳还在上面呢。”玛利亚轻笑着说。
“只不过,你要是想维持现状的话,说不定只要一直和西西这样普普通通的过日子就行了。”
“不让她和家人联系。你也不要回家,就这么陪着她,看着她,”玛利亚的笑此时被月光映照的有点阴沉。
“只要你们俩就像消失了一样渺无音讯,幸福说不定就能永远持续。”
“怎么可能呢?您也知道,这怎么可能呢?”默卡立刻就说,“一个人还有那么多事要完成,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体验,怎么能就突然止步于此……”
突然,一股压抑的魔力波动爆发出来。
默卡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感受过这种魔力。
“啧。”玛利亚一咂嘴,一时间狂风大作,窗帘都被吹了老高,“刻俄柏吗?甩不掉的坏猫咪……”
窗帘随着风的停止而落下,玛利亚已经悄悄然离开了。
“默卡,你在干什么?”房门响了,图灵进来房间,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啊,西西,我这里有,呃……”默卡本来是不犹豫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图灵的脸,本来要说的话又有点噎住了。
“这里有你的信,猫头鹰送来的哦,你现在要看吗?”
【猫头鹰?特蕾莎姐姐送来的吗。】
【可恶,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啊。】
“嗯,现在就看看,给我吧,默卡。”图灵拿过来默卡递来的信,一眼扫去——是特蕾莎专用的火漆印泥而非母亲的没错,图灵松了一口气。
图灵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
孩子
愿神护佑你;
小图灵,你很难想象,我是怎么考量着劝你的词缀写下这封信的。
我深怕我拿长辈的身份去压你,会压弯一朵雏花枝的嫩芽,
我担心我用磕碜的语言去逼你,会逼死一颗幼小心灵的全部幸福,
但是世界上总是有没有办法的事的。
或像是您是主,我是仆
或像是您是男孩,我是女人
而就像俄狄浦斯夫人并非是一个人,
她是一个群体的印象,一个时代的象征
她比您想的要伟大的多
权能也分布的更广
也就是说,您目前还远不足以触及到俄狄浦斯大人力量的边缘
您要么就趁早回来吧,夫人只要想,她就能随时找到您。
只要您诚恳的认错,夫人会从轻处理的。
要么逃的更远吧,图灵。不要再回来了,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把夫人,厄里斯堡的仆人和园丁们,把那些好烟和美酒,包括我,都忘了,就像忘记吸烟时的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那样。
为你自己的自由和幸福负责。
不过不管您怎么选择,我由衷祈祷您的幸福
由衷祈祷您每一晚免受噩梦的侵袭
ps;写信是离家出走的禁忌。希望我以后不会在清晨再看到有差点落到仆人手里的猫头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