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什么?”图灵的音调恢复了冷静,澄澈的声音让拉斐尔怀疑自己和刚才面对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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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店长。”默卡看着梧桐憔悴的几乎要站不住的身形,和红肿的眼眶,开口说道。
“现在外面很不安全,我代替你去吧。”默卡拥抱了梧桐虚弱的身体,轻轻的,凉凉的,默卡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默卡……我都能一个人从家走到店里,去教堂也没什么问题。”梧桐在默卡的怀里,语言里恢复了一些生气。
“怎么会?你看你,腿都站不稳了。”默卡强行的把梧桐按到椅子上。梧桐身轻体柔,很轻松就被默卡按了下来。
“我们这家店,现在也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开心的地方了。”
“等到我去了教堂,我就来接你回家。你什么也不用做,只管安心吧。”默卡拍了拍梧桐的肩说道。
“好吧……抱歉了,小默卡,我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梧桐伏在一旁的桌子上,埋着脸,安静了下来,“我还是休息一下吧。”
“嗯,好好休息一下吧,梧桐先生。”
“我会回来的,一定要等我啊。”默卡微笑着挥挥手,走出客西马尼的同时,告别了梧桐。
“唉……”又是长叹一口气,默卡走向红港的教堂。他的步伐既不太快,也不太慢。
“就按厨师作为凶手告诉警局结案吧。”
“我已经累了,就这样结束吧。”默卡有时候多想像别人那样,烦恼的时候有一口烟抽。可惜他不能。
也许上帝是想让我清醒着把罪受了呢?
默卡感觉,自己曾经无比欣赏的红港用铺路机压出的平整光滑的石板路,此时就像什么一个巨大怪兽的舌头,扭曲又怪异。
让人感觉就像是要自己走到怪兽胃里去那样,提不起干劲。
不过某种怪异的现象,却又让默卡一下子又打起了精神
随着离教堂越来越近,人似乎就越来越少了。本来还应该至少会有一些店家里有人的。
到了教堂附近,甚至直接就已经没人开店了。
“没有人吗。”默卡来到教堂门口,图灵造成的烧焦的土地还是摆在那里,透漏着暴力的美学。
“去教堂里做个祷告,然后就离开吧。”正当默卡打算走进教堂的时候,一些奇怪的东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是……”那个小齿轮长成的青葱小树仍然在那里,风雨不动。
“原来还在这里啊。”
自己不认识的,但看起来又很高大上的东西,一般就是魔法材料。默卡相信自己的推断。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魔法材料的话……我说不定根本就不用想什么凶手是谁的问题。”默卡此时都快要忘记自己来到教堂的目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
“魔女是有预料的,即使是死亡那也是她预料到的死亡。”
“这说明一切可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个魔法材料说不定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至于魔法材料能用来做什么……那当然就是拿来施法。”
“对了……现场只有烧焦的痕迹啊,为什么没有魔女那一招水流冲击的痕迹呢?”默卡一下子就抓住了细节,看出了端倪。
默卡来到一个记忆中大概的位置站定,说道;“当时好像是这里被水流冲坏了。”
“要不要挖开看看呢?”默卡眼中墨色闪烁着,头顶上一闪而过的,出现了一圈光环。
当即,默卡身形暴起,右拳飞速的打出,留下了一串残影,直接就掀飞了几层地砖。
立竿见影的,复杂而繁琐的文字和图案出现在了裸露的地下。
“这是……难不成是法阵吗?”默卡一惊,仔细的琢磨着法阵的纹路和方向。
砰,又是一拳。默卡沿着法阵延伸出去的地方,一路揭过去。
法阵埋藏的有深有浅,从地表上,再到比较深的地下,甚至蔓延到教堂上。法阵的大小不可估量,完全不像是一个几个月就能画出来的。
默卡站立在坑坑洼洼中,背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魔女……是一年前从外界回来的吧?”
“一年确实是差不多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
现在法阵,魔法材料,魔女都准备好了。
如果排除可能已经被魔女充入法阵内,法阵所需的魔力,那么就还剩下最不可或缺的咒语。
“说起来……厨师不也是一年前来的吗?”一种对阴谋的直觉,在默卡的内心里越来越占据主导地位。压力如阴云般盘旋在默卡的头顶。
魔女卧薪尝胆的似的,每日偷偷的来教堂挖一块砖,画一张符,然后再将砖填回去的画面,越发不可制的在默卡脑海中描绘出来。
“这么大的法阵,需要的言灵可不是一点两点啊。咒语恐怕得要千人以上来念才可以发动吧。”默卡说。言灵并不是一个人多念几遍就能增加的。每个人的言灵都是固定的,不管念多少遍咒语,能发动的言灵一共都只有那么多。
所以想要发动大型的魔法,往往需要许多人一起念咒才行。
其中,就譬如富泽全国的国法{捧花}。那种法阵之大,需要万人以上一起念咒才能实现的魔法——也确实,咒语也就是圣歌。大家一起唱圣歌,就把咒语给念了。
“虽然不知道她得从哪找那么多人来帮自己念咒。”
“但是就现在看来,客西马尼那里错乱的线索很可能是魔女弄的一个幌子。”
“我只要知道这个魔法究竟是怎么发动的,为了做什么,我应该就能弄清楚,魔女究竟想要怎么样了,也包括为什么要杀王子安他们。”尽管脑中现在线索多如牛毛,默卡还是理出了一个,相对可能性较大的结果。
“说到像{捧花}那样大型的魔法……这个法阵似乎也确实和{捧花}的造型差不多啊……”学神学的默卡,自然对神学上的终极魔法的法阵,记得一清二楚。
相同的纹路,相同的文字,只是法阵的大小上不尽相同罢了……
“既然这样……”默卡作势打算再打开一点地表,来一探法阵全貌。
突然,一股令默卡熟悉的口音,从默卡背后传来,“哎呀,这么暴力干嘛。”
默卡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看到的是那个,自己最不希望,在这里,在此处,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的人。
“犹大……怎么是你?”简单的惊讶二字,已经完全不能形容默卡此时的心情了。
“我真的庆幸,还差最后几个人的时候,你来了。”
“这周围的人已经被我差不多杀光了,真的是很让人烦恼啊。”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默卡。”
犹大自说自话的,把背后的原本属于潮汐魔女的那杆烟枪,抽了出来。
“对了,死前要不要拍一张全家福呢?毕竟客西马尼的大家,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犹大微笑着说。潺潺的水流,环绕上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