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图灵看着爬满了水雾的镜子,不禁咋舌。
洗澡是图灵一天中最讨厌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没有遗传到俄狄浦斯喜欢洗澡的特质。
因为站在镜子前面,图灵很快就会想起自己并不是女生这一事实。
dropback能欺骗任何人,但不能欺骗自己。
不管是多么灵巧的谎言,都要讲究一个度。
图灵拧开一旁浴缸上面的水龙头给浴缸加水,顺便用水冲洗了一下嘴角残留的一点刚喝过汤留下的奶油。
“姐姐……我可以一起进来洗吗,我帮你擦擦背?”伊丽莎白给图灵送完晚餐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一直跟着图灵来到了图灵的寝室。
伊丽莎白粗略的裹着一层浴巾,打开了浴室的玻璃门。她裸露的关节处被水汽哄烤得红彤彤的,头发受潮的下垂,眼神也因为湿热变得朦胧……
而且暧昧。
图灵看到伊丽莎白胸部拱隆起的浴巾,眼神不住的变得低沉且痛苦。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图灵每次都这么劝慰自己。
多管闲事……
图灵本来想这么说的,好把伊丽莎白赶走,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那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晚会上,明明精心挑选的衣服就是水红色的样式,可因为怕被说成是抄袭妈妈的风格,最后不得已又换了一样。
显得自己很心虚似的。
图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安然自若的继续冲澡,图灵缄了口。
伊丽莎白眼底透过一丝失落,褪下身上的浴巾,在图灵背后轻声说;“那我帮你擦一擦背哦。”
dropback魔法别说肌肤接触了,哪怕是你用仪器测染色体也不会有什么异样。所以图灵对异性接触才这么有恃无恐。
只是不知道dropback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程度的修改,自己在伊丽莎白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姐姐的身体真漂亮。”
这句话就像一根银针刺在图灵的耳蜗。
心脏酸疼得离谱。
“我说……姐姐会不会爱上自己?”伊丽莎白开玩笑的笑着说道,在这沉默的氛围里显得有点怪怪的。
“毕竟……姐姐太过于优秀了嘛。到底要那什么奇瑰珍宝才能拼出一个配得上你的男生……你不会有这种想法吗?”
图灵越听越觉得像是在嘲讽自己……自己爱上自己?自己的配偶要用什么东西拼凑出来?开什么玩笑!
不过是有着女生的皮囊罢了……这都是天生下来就有的东西。有什么可得意的,有什么可骄傲的,有什么值得和我数千夜的失眠和数千皿的汗血相比呢?
再联系起伊丽莎白平常训练魔法时狗屎一样的专注力,图灵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只是硬绷在胸口没有发作罢了。
伊丽莎白看着图灵阴晴不定的侧脸,咬紧嘴唇。其实她也看得出来,自己不管接下来说什么,都只会把气氛搞得更僵。
但是怎么办呢?
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明明是拼命的去组织和图灵的话题,琢磨图灵的喜好。
这一个月的努力,明明只是为了跟图灵多拉近一点距离,可是却净是得到这样的结果了。
图灵的完美就像是真正的璞玉——冷若寒霜,美轮美奂,严丝合缝。
人们虽说人无完人,但是图灵真的毫无弱点。
伊丽莎白感觉自己在后面都快要哭出来了——不,已经哭出来了。
从出生起就未尝胜绩的伊丽莎白的眼泪,混杂着这一个月的委屈,和浴霸泄落的温暖一起流逝了。
看到眼前图灵富有曲线的背部,伊丽莎白感受着上面附着着专属于图灵的可靠气息,几乎就要贴靠上去了。
不,伊丽莎白已经贴上去了。
【本人也真是和牛皮糖一样……】
图灵气急了反而有点想笑。感受到背后把贵族矜持抛到九霄云外的伊丽莎白的气息,图灵平缓了一下心情,终于开口了;“今天和哈姆雷特说的怎么样?”
图灵话音还没落,一股灼热的气息从耳边蔓延开来。图灵瞪大了眼睛,挣脱了伊丽莎白的怀抱。
“好啊你。”拉开了距离,看到伊丽莎白使用了一半的炎息,尽管仍然没有使用出来,但是图灵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想咬我耳朵对吧?你也不怕火球在你嘴里炸膛了。”
伊丽莎白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微微的嘟着嘴,不回答图灵的问题。
【呼……】
【耐心点吧,图灵。】
“好吧,默卡的事情等下再和我详细的讲。”
“你刚才站在我后面冲澡也冲不到全身,估计很冷了吧。”图灵轻轻的扶着已经装满水的浴缸说,“要不要一起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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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混蛋。”默卡瞪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哈姆雷特,耳侧的三枚吊坠不断闪烁着妖冶的凶光,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尽管因为缺少说脏话的经历,默卡缺了点气势,但仍然可以称得上咄咄逼人。
“我叫你引开就行,引开就行……你他妈的为什么和图灵见面?”默卡面对面以极近的距离向哈姆雷特发出了自己的质问。
“你这么冲动,自以为掌握真相……”默卡咬牙切齿的说,“要是图灵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你……”
默卡想说点狠话。
但他的仁慈的性格不容许他说出致人于死地这么严重的话语。
“你能拿我怎么样?”哈姆雷特丝毫没有惧色,和伊丽莎白打哈哈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完全两个人。
“我看你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都忘记自己是诅咒之子了?”
“真的以为高我们一等,啊?”哈姆雷特的眼神开始变得冷冽而内敛。
“算了算了,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哈姆雷特突然又和默卡拉开了距离,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能让你彻底甩开奥驰亚。”
“不是甩开!是分别。”默卡低声道。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很清楚我现在已经不可能相信你了。”
“我们俩已经……相差太多了。”默卡的义眼里的混沌,仿佛随着他意念的凝实而缓缓流转。
“我当然无所谓……”
“不过难道说,你连听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
神话般的晚霞,给哈姆雷特的薄唇涂抹出了紫荆色的唇彩,暗示着一个伟大的困局,将从他的口中娓娓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