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新来过啊……】
【根本从一开始就,】
【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希望。】
图灵痛苦的压住了自己病号服的下半身的裤子,嘴唇都咬破了,鲜血宛如一条条蔓延的小蛇,从图灵的嘴角流下。
“分手就是分手!你听不懂吗?”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
图灵感觉到自己牙齿都要咬碎了,心海都要枯竭了。
红港,拉克西丝,塔塔鲁斯堡,那几次磨难加起来的痛苦都比不上图灵亲自说出这两句话所承受的冰山一角。
绝望的滋味从图灵潺潺的心房里缓缓的流转出来。
“真的一点转机也没有吗……图灵。”
“一个机会都不给吗?”
默卡靠在门边上,感受着图灵的温度。
门板被门那一侧图灵的体温烤的像一片火炉,把默卡的身体哄得暖暖的。
“……”
图灵真的很后悔。
她这一生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后悔的时刻了。
后悔和默卡在一起的一切。
后悔作为男性出生。
后悔爱上这个男人。
“除非是星星从天上掉下来了吧。”
顶着朦胧的泪眼,哽着喉咙,图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图灵蜷缩着身体,望向窗外飘摇着的梨树和隔着梨树默默发光的月轮。
不知怎么,她的脑袋好像一直有一个什么不清不楚的印象。
那时候也是射了个满弦的月亮。
黎明的像是一只寂寞的夜鸦在天边的梨树和山崖间半升不落。
图灵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她和一个女孩子向流星许愿。
最后奇迹降临,愿望实现。
【可惜我连那个女孩是谁我都忘了。】
【更别说记得那个流星是怎么掉下来的了。】
遗憾的摇摇头,图灵从门边上站了起来。
“再见吧,默卡。”
“再也不见了。”
眼眸蓄满了泪水,图灵一口气扑进了病床,再也不去想过于严苛的现实。
【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女生。】
【我怎么好意思耽搁默卡到现在呢。】
【都是我的错。】
【全都是我的错。】
“图灵?”
感受到门那一头的气息消失了,默卡又开始着急了。
默卡急忙想要再敲一敲门板,手却在门板咫尺的距离停住了。
“流星吗……我明白了。”
“图灵,等着我吧。”
从敲击的手势转为抚摸,默卡在这扇厚重的大门上轻轻的抹了抹,自言自语的说了些什么,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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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克罗托的厄里斯堡里,特蕾莎的葬礼上,各地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悼念特蕾莎这位文武双全,举国闻名的乐师兼魔法师。
看着特蕾莎那沉重的又苦闷的黑白棺木,所有在场的贵族人士们都有点两股战战,坐立不安。
她们有的人不是想起了当年那烈焰中缉拿罪犯,劫富济贫的英姿飒爽的豪情女剑客,就是想起了音乐厅里抚动着琴键,演奏出惊世骇俗乐章的傲慢钢琴家。
她们有些人甚至还是不能相信,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禁忌乐团就这么全数逝去了。
恐怖的印象在她们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疙瘩。它仿佛要跨越时空,纷至沓来,再次严惩那些胆敢对人民不义,对家族不忠的废人,恶人。
“呕……”
肃穆的默哀中,原本面色红润,气息平稳的俄狄浦斯突然跪在地上吐起了黑血。
一旁看到的贵族们不禁汗颜,难道俄狄浦斯也竟会对特蕾莎的死亡有所忌讳吗?
当然不是了。
“上位,您没事吧?”
守候在俄狄浦斯旁边的伦敦立马上来扶住了她,关心的问道。
“特蕾莎那该死的叛徒伤您太严重了。”
“您赶紧去歇歇吧。”
俄狄浦斯甩开了伦敦的手。直起了身子,她又恢复了往常那淡然的微笑,只不过嘴角仍然挂着鲜血。
“不碍事。”
“我倒要问你,之前伤了我的那个机械降神你处理好了吗?”
和伦敦提前从葬礼上走了下来,俄狄浦斯向她问道。
“是的。”
“按照您的吩咐,我将它铸进了子弹里。”
“现在就放在我随身带着的手枪的弹夹中。”
伦敦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好……你做得好。”
“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用,就怎么用,明白吗?”
“但不要再给我看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