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一周。
图灵靠在床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日复一日的看着窗外那颗孤零零的梨树。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自杀。
只不过自从图灵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半天使以后,她的身体的恢复力一下子就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她发现,她几乎已经没有办法用任何一种自己想象的到的方法杀死自己了。
【连死也做不到。】
图灵的目光转向病床一旁的烟灰缸。
它被护士小姐擦的锃亮。
只可惜现在图灵已经戒烟了。
【现在的我……】
【比烟灰还要没用。】
图灵叹了一口气,想要卧下去,再把自己藏进那个感受不到痛苦的梦乡。
但突然一丝沁人心脾的烟火味引起了图灵的注意力。
“敦刻尔克大人……医院里禁止使用魔法。”
“大人……大人?”
屋外好像有什么人在争吵。
虽然图灵已经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了,但她还是竖起耳朵听了两句。
【嗯?】
【好像有股魔力波动的味道。】
【不对啊,我都没有魔力了,怎么会感受的到魔力波动?】
“别挡道。”
突然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归于了寂静。
令人心悸的热能悄悄酝酿在死一样寂静的氛围里。
图灵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门那里,眼神里掀起了一丝惊骇。
轰隆隆……
彭!
仿佛摄像机推动了快门,所有一切动态的事物被按下了暂停键。
匪夷所思的音暴在图灵耳边炸裂开来,震碎时空的一瞬间,整个病房有序的一切事物全部被卷入了某种怪力的洪流,冲击成了碎渣。
恶心的,蠕动着的绯红触手从病房门口钻了进来,宛如数颗脱离了转机的螺旋钻头,飞进来的一霎那,就拧碎了一切目光所及之物。
毫无防备的图灵在触手的重击之下,直接被触手从另一面墙撞飞了出去。
数不尽的石块和木头碎片在天空中飞舞着,图灵参杂在其中,狠狠的坠落到病院边上的湖泊里。
好悬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的图灵,深深的浸没到水里,黑墨一样的鲜血像一根根黑线一样从她的伤口处暴散出来。
【要死了吗……这样也好。】
平静的沉沦到湖底,图灵抬头望向波澜黯然的湖面,身体和静谧柔软的深蓝相结合,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感充斥着图灵的心。
她准备好死亡了。
【默卡,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然而现实不会这么简单随了图灵的愿。
一只宛如剑鱼的身影在水中穿行而过,仿佛视阻力如无物的它眨眼间就把图灵救到了浅岸。
“噗……咳咳。”
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跪在地上的图灵痛苦的呛出了水,把身下的石子地淋了一个透湿。
强行睁开自己迷离的双眼,图灵一只手支撑着破碎的身体,向前望去。
一个遗世而独立的冰山女人静默的站在图灵不远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造型简约的手枪。
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女人身上的蓝色罗裙被湖水完全浸透了,衬托出了她火辣性感的身材。
没错,她并非是那种传统的,典雅的,不怒自威的阿卡迪亚美女。
而是身姿一个充满曲线,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的妩媚气息的外国式美女。
她正如她脚底下蜿蜒流淌着的水波一样让人侧目,让人沦陷。
——但是这样的人偏偏配了一张仿佛积蓄着世间所有愁绪的,如霜般冷漠的面容。
“您觉得那种程度就能让您死去吗。”
“图灵小姐。”
她开口了,不多着一字,仿佛语言带着温度。
图灵皱起眉头,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的煞星说道;
“你好像是叫敦刻尔克……”
“法庭上玛利亚那个律师吗。”
“你是玛利亚派来杀我的?”
听了图灵的话,女人的酒窝好像湖水里的漩涡一样涌动起来,她的笑意就像潜游在水底若隐若现的鱼儿。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杀您?”
“您是指我用手上这个小手枪吗。”
“还是用那潺潺的小水流溺死您?”
“别开玩笑了。”
“这世上曾不可有一物……”
“伤的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