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嘴上呕出的水,图灵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勉强对着敦刻尔克摆出了战斗架势。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大小姐。”
面向图灵,女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隆重的贵族礼,对图灵说道。
“律师只是我的副业。”
“鄙名敦刻尔克,也是玛利亚大人的十二门徒之一。”
“主业是…杀手。”
女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胸前自我介绍道。
“那还不是来杀我的吗?”
“一个杀手和我有什么要好谈的。”
图灵眉眼深深的低垂下来,仿佛倦怠似的躲避着眼前女人的视线。
这几年图灵积累起来的自信与勇气,似乎都在俄狄浦斯那一拳之下击的粉碎,图灵的性格又回到了初见俄狄浦斯的那一天。
好像一只怯生的小兔子。
“这恰是我准备要告诉您的事情。”
“您是不可被杀死的。”
“可您却接受不了这一点。”
眼前媚若梨花的女人卷起衣裙,一阵淡淡的花香深深的刺入了图灵的鼻翼里。
“您看。”
她举起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将那蕴含着无穷恶意的杀器狠狠的指向了图灵。
那一根亡灵般嗜血的黑色铁块,图灵越看越会想起有关于自己和默卡在一起的过往和记忆,疼痛和巧克力一般馨毒的甜味勾引着图灵,竟让她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发起了呆。
几支鲜红的触手从女人的淋的透湿的石榴裙下猛的钻出,飞一般的抽打着,撞向图灵。
措不及防的图灵身上像是受了炮击一样被冲凿出了几个大洞。此时图灵身上那些臃肿恶心怪物肉体似乎正想要发作,却被某种力量压抑住了下来。
几根触手像是八爪鱼那样,瞬间就牢牢的把图灵五花大绑了起来。
一股怪力从爆出青筋的触手上传来,图灵转眼间就被触手带到了女人的身前。
“您又想逃避了吗。”
“通过死?”
敦刻尔克将手枪顶在图灵的下巴上,那密布着怪异皮肤的图灵的下巴被她愈发增大的力量顶穿了。
钢铁组成的枪身在敦刻尔克的数十吨级的可怕力量之下,被捅进了图灵的下颌。
钻心的疼痛从那传来,图灵甚至都能感觉到枪口已经通过自己碎裂的下巴顶到了自己脑干的位置。
但即使是这样图灵也不怕。
这种疼痛,比不上她心海里那座皓澜冰山的万分之一。
“杀了我吧……来啊。”
“正合我意。”
“反正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图灵的声音被血液呛的有点不清楚,但这不妨碍敦刻尔克的听清楚。
“原来如此。”
“所以您才一点战意都没有。”
“但如果我说……”
“您根本没有失去一切。”
“那都是俄狄浦斯骗你的,您会怎么做?”
图灵想再开口说话,但是枪口已经突破了血肉,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舌头,迸溅的鲜血仿佛喷泉一样从那里四射出来。
“……你什么意思。”
紧紧的握住手枪,图灵想把它从自己的嘴里抽出来,但是敦刻尔克的另一只手却仿佛台钳一样制着自己的咽喉,让图灵没办法使出力气。
“您听好了。”
“这一切都是俄狄浦斯为了控制您,给您编织的谎言罢了。”
“男人确实不能用魔法。但您是天使啊,怎么会使用不了魔法呢?”
“您确实生下来就是男性。但对于瞬息万变的天使来说,想变成什么性别不可以呢?”
“半人半天使里,您和我这种半成品不一样,是比我更加完美的——完全体。”
“您完全有资格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有的这一切,需要您做的,只不过是和我稍微学习一下如何运用这天使的力量。”
“首先就是……改变自己的认知。”
“天使怎可能会死。”
“您要像雕刻一样,把这句话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火星四溅,蕴含着火药味的子弹一瞬间钻碎了血肉,直冲图灵的大脑。
瓢泼大雨一般的血液从图灵的天灵盖上激越起来,飞了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