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晚宴的恐怖袭击风波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这天是伊丽莎白的忌日,也是默卡和图灵交往为期刚满一年。
屋外霜雪绵绵,两个人一起舒舒服服的窝在玛利亚安排的别墅里。
窗外的冰雪好像刨冰机里绞出的降霜,细密的在别墅的后院里铺了一地。
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后院那里有一座图灵和默卡一起搭的雪人——它那淡红淡红的胡萝卜鼻子,透露出搭建它时两个小主人的用心,和一丝瑞雪兆丰年的喜庆。
别墅里,壁炉里的木炭不断的散发着暧昧的热气,把室内古色古香的家具烘培得松软、香甜。
图灵披着浴巾,一只手端着果盘,另一只手提着一瓶透着凉气的酸奶,来到了默卡旁边坐下。
图灵轻轻的把酸奶推向默卡,温柔道。
“还摆弄你那……光谱仪呢?”
默卡窝在摆满了仪器的桌子上已经一下午了,连午饭也没吃,光是在摆弄他那稀奇古怪的仪器。
“得出什么结论了没有?”
默卡好像有点烦躁的样子,卸下了它的单片眼镜,拿起图灵给的酸奶小嘬了一口。
“这不是光谱仪……”
“这是质谱仪。”
“用来测算物质构成的。”
“它是我收拾潮汐魔女的遗物时找到的。”
默卡拿出质谱仪中的物品,将其重新收回了收容用的玻璃箱里。
图灵透过那晶莹的玻璃箱看过去,发现了默卡刚才正测量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齿轮的碎块。
自红港的小齿轮变成小树以后,实在是难以毁坏。
默卡将它连根拔起培植到了湖心岛别墅的庭院里,希望可以通过研究得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果是……
“结果是什么?”
图灵指着小齿轮问默卡。
“没有结果。”
默卡头疼的扶额。
“每次测出来的物质构成都不一样。”
“它好像会读我的心一样。”
“当我猜测它有金属性的时候,它就有金属性,我猜测它有非金属的时候,它又没有了。”
“它好像介于一个主观和客观的状态……根本不像是现实世界会出现的物质。”
“我试了几乎现实中所有的东西,没有哪个和它性质相近的。”
图灵不高兴的撅起嘴,站起来走到默卡的身后,揪着默卡的脖子左右摇摆。
“我才不想听这些听不懂的东西~”
“这几天你天天就在家搞研究,要么就是去马利安夫人那儿学琴。”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想做的吗?”
默卡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沉默了。
图灵看着他严肃的侧脸,高兴的挑了挑眉。
【开窍了?】
“确实,今天忘记烧水了。”
“再不烧水晚饭就来不及做了。”
默卡无动于衷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手也没有闲着,把连着手头机械的电闸都关了个干净。
“图灵,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帮我去劈点柴吧。”
“烧水要用。”
图灵满脸黑线的看着收拾仪器的默卡,心里一股酸楚之感涌上来。
【怎么有这样的人呀?】
【气死我也。】
“哼,你马上就要后悔了。”
默卡看着放了狠话扬长而去的图灵,心里一阵叹息。
“这孩子……”
“终究还是大小姐呀。”
“总是想着远走高飞,破镜重圆这些桥段。”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的话,肯定免不了柴米油盐的啊。”
默卡一边收拾仪器,一边想着这么想道。
然而就当默卡想要把实验材料放进保险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摆在桌子上的小齿轮碎片不见了。
“不会吧,图灵。”
“来这一手?”
默卡好笑的摇了摇头,心下无奈的同时,慢慢悠悠的向着图灵的方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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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风雪已经停了,图灵坐在一个大木桩子前,满不在乎的披着一层红色的雪袄。
红彤彤的细绳系在她的胸口。
全身上下紧紧的被雪袄裹着的她,被衬的像一只冬日的精灵。
“……”
图灵百无聊赖的一只手把玩着斧子,一只手摩挲着默卡那里顺过来的玻璃盒子。
而图灵面前的木桩子上,一个崭新的,透露着木香的小木盒被图灵放了下来。
这个木盒是图灵刚刚用斧子削出来的。
盒子里翻涌着一种黑色的古怪流质。
“生气了?”
默卡一只手搭在图灵的腰部,轻轻的把图灵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和她一起缩在狭小的木椅里。
“没有……”
图灵撅着嘴,低着头没看默卡。
“……小西西。”
默卡亲昵的呼唤着图灵过去的名字。
这份只有两人知道的记忆,将图灵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看看天上。”
图灵应声望去。
一轮残碧的雪月挂在天上。
它散发着鎏金一般的日光的倒影。
静诉着无妄的孤独。
一抹震撼的感情在图灵心中绽放开来。
她感到如此的庆幸……
要不是遇到了默卡,要不是有了那么多相濡以沫的日子,和同甘共苦的经历。
她该怎么面对这片孤独的月?
如果坐在这里的,还是当初那孤苦无依的图灵。
她定要被这一天的雪澜与白夜冻成冰雕。
“月色真美。”
“对吧。”
默卡轻轻的抚摸着图灵的肩膀,告慰着图灵受惊的,不安的灵魂。
图灵感觉好点了,之前本来生默卡的气也不生了。
“你喜欢月亮吗?”
图灵微笑着问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