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侍的是哪里的贵族?不是波城本地的贵族吧。”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不来梅的管风琴,是不吉利的象征嘛?已经好久没人弹过这里的管风琴了。”
约翰老人踌躇了一会,语气也带上了点犹豫和质疑。
“不吉利……?没有吧,我记得禁忌乐团不就演奏过不来梅的管风琴吗?”
默卡下意识的向约翰问道。
“当然,那件事也是个例子。”
约翰耸了耸他稀薄的,苍白的眉毛。
他那布满裂纹的石化般的面庞,配合着他嘴唇娓娓叙述时的翻动,体现出一股近乎古岩的沉稳有力的气质。
“禁忌乐团的其中三人演奏完管风琴后,不到三十岁就都相继去逝了。更别说剩下的那个特蕾莎,不仅膝下无子,最后还被自己侍奉了一辈子的少主人离奇击杀。”
“这种诡异事件,还不能算作不吉利吗?”
听到这儿,默卡有些汗颜。这些事情听起来离奇,但其实说开了,默卡也都知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这一件事的话,算不上不吉利吧?”
默卡再次对约翰质疑的说道。
“不……当然不只这一件了。”
“奇怪的事儿多着呢。”
“萨麦尔——圣天公你知道吧,她那一届的艺术比赛比的是音乐。她也演奏过这里的管风琴。”
“但最后却因为和加莱赫家的人起了口角,圣天公在这不来梅的舞台上失手杀了人,比赛也被迫终止。”
“这样的事儿还有不少,似乎只要有人演奏了这个大管风琴后,就不可避免的要死人。”
“即使这样……你的那位贵族大人,仍然要坚持登台演奏吗?”
约翰来到默卡身边,轻轻的抚摸着泛着黝黑湖光的管风琴琴键。
那像是黑美人与白美人蜷缩在一起拥抱着的肌肤一样的管风琴纹理,深深地刺痛了默卡的眼。
魔力视野里深一块浅一块色泽好像在告诉默卡,这座金山一般的管风琴,好像真的有致人于死地那般的不详魔力。
“嗯……我想她会坚持的,先生。她的意志一向是很坚定的。”
“而且我们也向来不相信没有根源,没有道理的不详恶兆。”
虽然约翰好像对这架管风琴忌讳颇深,默卡却没当一回事。
约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即问道。
“你们几个人?”
“大概四个。可以吧?禁忌乐团不也四个人吗?”
默卡回答道。
“那……你让我想一下。”
约翰把手伸进他那佝偻的身体,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了一盒烟。他轻轻抖了抖皱巴巴的烟盒子,倒出一根雪白的烟,放在嘴边,点上火,轻轻的吸了起来。
“那个……尊敬的子爵先生,您也知道,我是诅咒之子啊。”
看到约翰随意的行为,默卡表情有些尴尬的提醒道。
虽然默卡作为门徒骑士,贵为伯爵。但默卡毕竟是诅咒之子,在别人的地盘上,态度还是要尽量恭谨些。
“这是外国烟,诅咒之子抽外国烟是没事的。”
约翰抖了抖眉,对着默卡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嘲笑默卡的知识的浅薄。
“说实话……”
“我不太想问你侍奉的贵族究竟是谁。”
“蒙特克里斯托的家主女士向我明令禁止了管风琴的演奏。”
“不管什么贵族来都没用,毕竟命令是她那个老顽童发布的。”
“不过嘛,我倒也不希望这管风琴真的就此蒙尘。”
深吸一口烟,约翰往默卡的方向轻轻的吹了一口烟气。
默卡惊奇的发现,自己闻到二手烟以后,真的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命令毕竟是人规定的。”
“我给你个提示吧。”
“以我的立场来说,给提示就已经是很大的不合适了。”
约翰微微合眼,他收了收下巴,把嘴里的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向默卡的方向递了过去。
“你们四个人实在是太少了,禁忌乐团之所以能上台演奏,是因为她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乐团。”
“你知道吗,禁忌这个单词在外国的谐音其实是四叶草的意思。”
“四叶草在外国,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幸运的意思。”
“她们乐团真正的名字其实是幸运乐团。”
默卡疑惑的听着约翰说着没头没尾的话,默默的接过了约翰手中燃了一半的烟。
“道理就像这外国烟一样。”
约翰满含深意的说道。
“远来的和尚好念经,明白了吗?”
默卡听着约翰不明所以的话,看着面前那根飘散着白烟的香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