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卡,是你吗?”
“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图灵嘴角溢出鲜血,疲惫的双眼迸出血花。
曾经可爱的如海湾的碧蓝色双眼,如今好像干涸皲裂的旱地,完全失去了它曾经应有的神采。
“是我……是我……呜,呜呜。”
默卡竭尽所能的紧紧抱着图灵,捧着她的俏脸,轻抚她的长发。
他心中无比的恐慌,无比的害怕。他敢发誓,当初面对别西卜,甚至就连天塌下来时,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但他现在却控制不住的战栗。
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此时的图灵像是一捧细碎的金沙。风暴来临,自己即使将她攥得再紧,护在手心,攥在怀里,都无法阻止她从指尖溜走。
“啊哈……没想到眼睛瞎了居然是这个感受。”
“感觉又理解默卡一点了。”
“好开心,嘻嘻。”
图灵尽力努着嘴角,撕扯着声带,满含着笑意,凑着默卡的耳畔极尽耳语。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这时候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别难过,默卡。”
“别让我伤心……好嘛?”
此时图灵,身上没有一片完成的衣料,她如一朵素描用的墨玫,静雅如午夜,氐惆似寐星。
她粘稠的黑血和身上皱巴巴的丝绸糅合在一起,伤口和肿胀的疤痕一个接一个的,像连绵起伏的小山一样,在她凹凸不平的身上涌现。
看了就让人心生涟漪,心口生疼。
默卡没有回图灵话,只是尽力抑制住自己的哭声。
可是图灵被枕湿了的肩膀出卖了他。
“妈妈。”
图灵轻声呼唤到。
“哟?现在知道叫妈妈了。”
俄狄浦斯站在图灵的身旁,像个母亲似的掩面笑了。
“你们继续啊,不用介意我。”
“当然,你们大可演的再悲情一些。”
“说不定我一个感动,就把你们放了呢?”
俄狄浦斯一边说着,一边笑的花枝乱颤,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嘲讽失败者,这是她作为一个胜者最爱做的事情之一。
当然,这并不能带给她快乐。
但是观察别人的痛苦,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慰籍。
“妈妈,我错了,我认输。”
“我愿意为你参加比赛。”
图灵微微蠕动着她那被血液浸湿的可爱唇齿,轻声说道。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很微弱,但是俄狄浦斯却听得津津有味。
“你叫我比赛也好,叫我给你充门面也好,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但不过……你可不可以,把默卡放了?”
“你可以派人监视他,把他当做要挟我的砝码。只要你不伤害他,我都同意。”
“毕竟,你之所以没有杀他,就是想要拿他要挟我,对吗?”
俄狄浦斯听图灵说完,略做惊讶的挑了挑眉。
“哦?看来增长的确实不只是实力啊。”
“呵呵呵,我可爱的闺女,怎么,恋爱脑居然也有开窍的一天?”
“哼。”
说着说着,俄狄浦斯如少女一般的春光明媚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她睥睨的看着图灵,仿佛在看一个给自己丢了脸的畜牲。
“……不过……你现在是不是搞错自己的处境了?居然还敢和我谈条件?”
察觉到俄狄浦斯言辞中的不善,默卡挣扎着爬了起来,挺身挡在图灵面前。他一双温顺的柳眉直竖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俄狄浦斯,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俄狄浦斯,你要是敢动图灵一根毫毛,我……!”
默卡话还没说完,伦敦的身影却如影子般闪现了过来。
一只蕴藏着魔力,穿着高跟鞋的小脚,宛如刀子一样,朝着默卡的小腿踹了过去,径直将默卡的小腿踹成了三截。
默卡应声倒地,剜心的疼痛让他痛苦的嘶吼出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攀上高枝,还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了?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伦敦闪烁到默卡的身前,收起脚,又缓缓的走回了俄狄浦斯的身后,优雅的站定,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别生气了,默卡。”
来不及去和伦敦计较,图灵柔声细语的对默卡说道。
就当默卡疼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图灵温柔的手臂顺过默卡的脖颈,将他轻轻的扶了起来。
霎时间,剧烈的疼痛,宛如被倾盆大雨浇灭了的山火,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完全不能相信,如此皎洁如月,浩白如雪的温柔臂弯,就在不久之前,居然还是分裂山河,撕碎星辰的凶手。
那股温柔的劲儿,好像一整座长满了蒲公英的小山坡。它们轻轻的托举着你,仿佛要让你飘起来才好。
很快,受到了图灵的治疗,默卡的伤便好了七七八八。
“你说过的,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对吧?”
图灵低声凑在默卡的耳边说道。
没有办法的事……什么没有办法的事?
听到这儿,默卡惊恐万分,他想要回头去看图灵的表情。
但他却发现图灵勾在他身上的柔软胳膊,此时仿佛却硬的像是大理石,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剧烈的恐慌感随着强烈的PTSD涌上默卡的心头,此刻听到贞德熟悉话语的他,深怕一回头看到的不是图灵,而是贞德那副熟悉的面容。
他奋力的挣扎着,仿佛缺氧一般大口的喘着粗气。
“图灵……图灵,西西,不要……”
“不要这样……”
“我求求你……”
“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