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看着眼前图灵和默卡你侬我侬的模样,俄狄浦斯索然无味的轻轻舔了舔嘴唇,似乎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
她用她那阴冷的眼神看着默卡,不耐烦的向着默卡伸出了手。
“不过也罢,我让你活着也可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救世主,其实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对于我来说,养你和养个玛利亚,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伦敦,帮我把他的圣遗物全都拿上来。”
“省的他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俄狄浦斯略微一拂袖,将手背到后面。伦敦随即会意,笑眯眯的走上前,蹲下来,一只手钳住默卡的手腕,一只手向默卡戴着耳坠的耳垂探了过去。
伦敦的力气很大,她将默卡的手指并拢,把他捏的五指生疼。
噗嗤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伦敦没有丝毫犹豫的,连带着默卡的耳垂和上面的圣遗物,直接将其一整片从默卡的侧脸上撕了下来。
“呃!!”
默卡痛苦的蜷曲着身体,咬着牙低声呕吼。
“不痛……不痛,昂。”
“不痛,昂。呼,痛痛都飞走吧。”
图灵像个母亲似的,轻抚着默卡的胸膛,对着默卡的失血的侧脸吹了口气。没过一会,肉芽渐渐长了出来,原处又长出了一只新的耳朵。
“还有,他脖子上的那个。”
俄狄浦斯伸出白皙的纤纤细手,朝着默卡的脖颈指了指。
伦敦的目光转向默卡的胸前,发现了那串闪着金光的项链,对着俄狄浦斯微微点了点头。
她再度伸手,用力一拉,项链硬生而断。
数不尽的金条金粒掉进了地下废墟的缝隙中,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不,不要……那是木兰最后的……”
默卡的身体微微的挣扎起来,但是图灵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触手,温柔的揽着默卡,不让他离开。
她身上蔓延出来的触手,好像浸满了波斯菊花香的枝条,蔓延在默卡的身上,啜饮着默卡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神智。
图灵那阵浓浓的体香,好像什么最先进的镇定剂,不断的舔舐着默卡疼痛不已的神经。
“还有最后一个,他那双眼睛。”
“那是贞德的圣遗物,也拿来。”
俄狄浦斯冷冷的说道。
伦敦听罢,玩味的挑了挑眉。她转过身来,伸手就要探向默卡的眼眶。
“不行,不行……只有这个……”
默卡是真的被吓坏了。
看着伦敦即将伸过来的手,默卡的大脑飞速运转,转而望向不远处的俄狄浦斯。
默卡眼睛充斥着无尽的不甘与死志。
他不断的推算着,自己如果现在冲上去,到底有几成几率可以和俄狄浦斯同归于尽。
可是他越动脑子,脑子就越疼。
默卡曾经灵活的大脑,像是被痛苦凝结成的石块,卡住了齿轮。
他面色惨白,目眦欲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肺部却仿佛丝毫吸不上来气。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太快了——就好像甚至连他的肺部,也被这不断膨胀的心脏占据了空间。
时间转瞬即逝,还没等默卡想出个所以然来,伦敦的手已经触及默卡的眼角。
但是图灵却凑过来,扼住了伦敦的这只手。
伦敦看了眼图灵,又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俄狄浦斯,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图灵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
她浴着花香的温暖怀抱,也从默卡的身上慢慢的抽离了出去。
默卡错愕的仰头看着图灵的测颜,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随之被抽走了一部分。
“妈妈,留一个圣遗物给默卡吧。”
“要不然他连东西也看不见……”
“反正只有这点魔力的话,他对你也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对吧?”
图灵语气很淡,仿佛在和一位完全不认识的人说话,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请求你的母亲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我应该教过你吧,做一遍我看看。”
俄狄浦斯微笑着,一双眉目缓缓流转。
她那双秋波泛滥的美目,仿佛星河斗转的极光,湖畔葱茏的倒影。
听到这,图灵娇小的躯体微微一怔。
随即,她宛如一只被上了发条木偶一般,抚胸,屈膝,提腿,收腹,微微俯身,做了一个完美的贵族礼。
“尊敬的母亲大人,您的孩子向你致歉。”
“她祈求您……祈求您的原谅,并宽恕她的自不量力。”
默卡瞪大了眼睛,他膛目结舌的看着和俄狄浦斯对话的图灵,嘴微微的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荒诞的现实宛如一把匕首,将他的精神世界剜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图灵……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我们说好了的……
我和你说好了……
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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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会再让你……”
“绝不会再让你回到那夜不能寐的过去。”
酒吧里的默卡,坐在吧台的高椅上,喝的伶仃大醉。
正醉酒说着梦话的他,一个失足,从高椅上跌落下去。
他手中的酒瓶子没有拿稳,重重的落在他头上,砸出了一片赤红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