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我听说无烟区就是整个实验室的核心。如果它瘫痪了,整个实验室都无法运作……”
“这是真的吗?”
米迦勒将吃完蛋糕的空盘推向一边,将勺子轻轻的摆在盘子上,心不在焉的向俄狄浦斯问道。
“大概是真的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说好,来实验室是来找我玩的嘛?”
俄狄浦斯似乎有点不自在,她不自觉的拽着自己的衣领,就好像透不过气一样。
“…………”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凝固,米迦勒没有说话,她只是撇开她那张小巧幼嫩的脸颊,沉默的看着街边形形色色路过的白大褂。
由于家族亲密的关系,两人从小就是闺蜜,伙伴,同时也是最好的竞争对手。
但是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让两人越发的不理解彼此了。
俄狄浦斯是被家族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米迦勒则是放养山林的知更鸟。
她们两各有各自美丽的形式……旁人见了,都只有羡煞的份。
但是只有她们俩自己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简单了。
“奥驰亚卿……”
“你说得对,抱歉,我应该是来找你玩的才对。”
“但是,我真的挺久没见妈妈的了……估算起来,可能已经有两三年了吧。”
“我很想她。但也很害怕自己作为一名女儿,没能尽到女儿的职责。”
“我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就当是带我在实验室里玩的时候,无意中加了一个景点。”
“只要你能把我带到无烟区外面,让我看两眼就行,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是你带的,好吗。”
米迦勒说完,似乎被肩上的背带勒的有些生疼,不自在抖了抖肩膀上的小提琴。俄狄浦斯看到这,眯了眯眼。她下意识的察觉到,米迦勒的话里隐瞒了什么。
俄狄浦斯的神情慢慢的凝重起来,她低头看向桌上精致小花杯中的黑咖啡,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
她多想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代去。
那时候她还不能代表实验室,米迦勒也不能代表禁忌乐团。
没人可以指责她们的话里有话,言行不一。
俄狄浦斯一只小手攥成拳头,不安的放在胸口上——仿佛那里就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剧烈的不安感像是要噬咬她的灵魂。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下你说的提议。”
“我先稍微冷静一下……”
俄狄浦斯似乎有些疲惫,她从座位里站起来,径直朝着咖啡店里走去。
“奥驰亚卿。”
米迦勒如泉水一样银铃的声音,叫住了俄狄浦斯。
“你没事吧?你好像有点难受……”
“没事,没事。”
俄狄浦斯只是轻轻朝身后摆了摆手,继续朝咖啡店深处走去。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好吗?”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
米迦勒真诚的话语,没有博得俄狄浦斯的转身——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消失在阴暗的店门里。
米迦勒也只好无奈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坐在原地,轻抚着手中的小花杯。
俄狄浦斯逃似的快步走进了咖啡店的卫生间。她伸手打开水龙头,一连接了好几捧自来水,一股脑的往头上招呼过去。
清脆的水花在她面上噗的炸开。
她抬起头,看着水池前梳妆镜里自己略显枯槁的面容,微微的喘着粗气。
一丝黑气从镜子里的自己身上冒出,它渐渐凝聚在半空中,变化成了俄狄浦斯本人的样子。
这位仿佛黑化版的俄狄浦斯,缓缓的漂浮在空中。她的眸子微微闪烁着,里面仿佛蕴藏着一片翻滚的大海。
这一位虽和俄狄浦斯长相相差无几,但很显然,她比俄狄浦斯本人更有女人味。
“她是个灾星。”
“她会把实验室搅的一团乱。”
“你得要阻止她……否则你们家族至今为止取得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将化为乌有。”
镜子里的另一个俄狄浦斯轻轻的漂浮在空中,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残忍和玩味。
她双手抱胸,冷冷的透过镜子看着俄狄浦斯。
俄狄浦斯回头看去,并没有发现这卫生间里还有其他任何人。
但镜中却确确实实倒映出了另外一个自己。
俄狄浦斯叹了一口气,对着镜中的幻影说道。
“可是……我真的有权利那么做吗?”
“我们家族…建造实验室的目的,其实是想要垄断贵族的选举权对吧。”
“我该以什么面目……去反对身为正义方的禁忌乐团呢?”
镜中人厉声驳斥了俄狄浦斯。
“蠢货,现在还在想什么正不正义的?”
“她代表禁忌乐团,她为了禁忌乐团而战斗就是正义。”
“你代表你的家族,你为你的家族而战,那就是正义。”
听了镜中人的话,俄狄浦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唉……是这样吗。”
“话说,你之前说你是我的潜意识……”
“可你真的是我的潜意识吗……我为什么感觉……你比我聪明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