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默卡三两步走到被踹倒在地的黑影身边，他单膝跪地，单手扼住黑影的脖颈，怒目直视它的脸。
“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不管我们赢不赢，阿卡迪亚人都会灭亡？！”
“俄狄浦斯死了，阿卡迪亚多存活三十年。”
“俄狄浦斯没死，阿卡迪亚就存活到下个捧花仪式结束。”
“这到底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不也是阿卡迪亚人吗？”
“到时候我也会死！和他们一样！”
默卡愤怒的咆哮着，倾泻着自己的不满。
他忽然感觉，自己着一生都在别人的谎言里度过，被各种人，各种天使耍的团团直转。
或许自己对于黑影来说，就像玛利亚对于俄狄浦斯来说一样。
自己只是它养的一条金鱼，不管做出什么举措，都在它的预期之内。
“多活三十年有什么不知足的？！”
“阿卡迪亚都圈养在这个西方极乐世界，兀自享受了多少年，多少代安康富足的生活了！”
“你以为外界在进入第二次工业化革命之前，有多么羡慕你们的生活。”
“他们尊你们为神人眷属，仙人遗孤。”
“Eve所期望的完美世界，我已经完成了。”
“是你们这群不知好赖的蛀虫，自以为是，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黑影如同黑色木乃伊一样，它那张绷带缠绕着的脸颊，如同一张漏风的大嘴，嘎吉作响。
和默卡一样，它也有些激动起来。
作为一名引导AI的它，几千年无人诉说的孤独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它开始有些憎恨自己的制造者。
他们把它造的太像人了。
“而且……你以为你是阿卡迪亚人吗？你以为你会跟阿卡迪亚人一起死吗？”
“真是想得美！从来没抽过烟的诅咒之子，根本算不上阿卡迪亚公民。”
“你们连神格给你们配发的账户都没有。”
“没有受过基因编辑的你们，天生体质就比别人差，基因也较为残缺，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残疾的肢体。”
“而你们之所以可以用别人的圣遗物，也就是因为你们连账户都没有。”
“天使不认识你们的气味，判断你们没有账户，所以你们才能用别人的账户。”
“图灵和你一样，她作为人机之子，也没有被分配账户，所以她才能用的了特蕾莎的圣遗物！”
黑影看着眼前错愕的默卡，进一步加重了语气，开始火上浇油。
“稍微带点感激之心吧……修道士小子，你连你自己的神都不信了。”
“本来应该在黑暗的边狱里万劫不复的你，现在已经重见光明了！”
“可你还如此恬不知耻……如此恬不知耻的要求更多的希望，更多的光明！”
“你好好想想吧！”
“这些难道不要代价吗？！”
“你以为要和图灵这样完美的女孩在一起，居然是免费的吗？”
“相比起实验室的那些人，你是不是更加不要脸一些？”
黑影反将默卡一军，将默卡说的哑口无言。
它拍飞了默卡紧紧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从地上做了起了。
默卡则是在一连串的语言攻势下，被说的呆住了。
他舒展了眉头，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即将落下的夕阳，沉默了好一会。
他抚了一把脸，掐了掐疲惫深凹眼眶下面的鼻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远方天际，黑夜张开了它瘆人的五指，对着夕阳伸出了它邪恶的爪牙。
大地上残存的红辉渐渐的远去，它们撕扯着默卡的肋骨，血肉，还有心脏。
那股淡淡的刺激和温暖的感觉，像是图灵的拥抱。
图灵那毫无保留的爱意，和全身心投入的拥抱，比最美的大餐都要可口，比晚澜的潮汐还要美艳。
“……”
“我答应你，我会消灭俄狄浦斯。”
“但你要给我留后路。”
“万一没能打败她……阿卡迪亚这些人我就不管了。”
“我要带图灵离开这里。”
沉默了好一会，默卡似乎是认命了，他淡淡的说道。
“……可以。”
黑影犹豫了一下，他用aside测了测默卡的内心，发现他是真心要打败俄狄浦斯的。
那么黑影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我还有一个疑惑。”
默卡随即说道。
“我和图灵飞离过一次阿卡迪亚，当时她直接七窍流血，然后晕倒了。”
“对于天使来说，这是个正常现象吗？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吗？”
听罢，黑影想了一下，很快就答道。
“图灵身上被backdrop留下了远程控制的程序……其名为绝望线，或者地线。”
“这玩意每个天使都有，它可以将天使限制在阿卡迪亚，让她们永世不得逃脱。”
“你可以找到backdrop本人帮忙删除这条线……不过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可能就在中心城吧。”
“他已经昏迷了，我可以帮你唤醒他。”
“但你得帮我制定确实可行杀死俄狄浦斯的计划，我才愿意帮你这么做……”
黑影话刚刚说完，随即一愣。
它在默卡的记忆里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等等，难道说……你已经想好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