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我生你出来的意义,就是这个,不是吗?”
俄狄浦斯在图灵的耳边低语。
图灵身着华丽的婚纱,麻木的抬起头,望向道路尽头。
道路的尽头,是那棵整个阿卡迪亚赖以为继的许愿树。
每隔七年,只要捧花的女孩走进树洞,整个阿卡迪亚都会获得享不尽的希望和富足。
这是阿卡迪亚的传统,也是阿卡迪亚的生存之本。
【这是一棵神树。】
【是伊丽莎白和我告白的那一棵。】
图灵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抬起了脚。
她踩着长长的,仿佛血色河流的红地毯,往神树的方向走去。
红地毯的两侧,是掌声如雷,欢歌笑语的阿卡迪亚贵族们。
她们笑唱着,祝福着,不留一丝一毫余地的赞美着图灵的优秀。
她们由衷为图灵祈祷,在图灵的头顶和身上挂满花环,将图灵扮的漂漂亮亮的,像是个出嫁的新娘。
但图灵却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她手中捧着的花束,宛如坚实的镣铐一样,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双手。
这很奇怪。
曾经的敌人成了朋友,曾经的朋友已然消失。
图灵曾无数次畅想过,如果她真的走上这捧花的红毯时,自己的两侧会陪同着什么人,自己会和她们说些什么话。
可是真当她心愿达成时,这里场景却如此的陌生。
她谁也不认识,谁也没见过。
拉斐尔去哪了?戴安娜闯进厄里斯堡的那天,拉斐尔来了吗?
加百利呢?她原来是玛利亚派的中流砥柱,她被俄狄浦斯杀掉了吗?
其实,图灵打从心底的,已经不关心这些问题了。
她早已对活下去没有了一丁点恋想。
她现在只想早早的完成捧花,然后死去。
“进去吧。”
“只要短短两个小时,很快就结束了。”
俄狄浦斯跟着图灵身后,来到了红毯的尽头。
她掀开了树洞前小小的帘子,对图灵说道。
图灵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走进了树洞。
洞外,烟火满天,群烟缭绕。
紫的烟霞,红的篝火,喜庆的气氛好像浓的能滴出水来。
即使平时再看不惯的两个人,此时都能勾肩搭背,喜笑颜开。
但此时的这些那些,都已经和图灵再无瓜葛了。
图灵进入树洞深处,关上帘子,整个世界便为之一寂。
树洞里的空间并不大,但是很黑。
走过一段狭长的通道以后,图灵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宛如客厅的球形房间。
这里就是树洞的尽头了。
不忌讳的讲,这种构造宛如女人阴*道深处的子*宫。
漆黑的阴影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伸手不见五指……】
【只要在这里呆一会……一切就结束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图灵心中所想,图灵在黑暗中摸到了一个树凳。
她手里捧着鲜花,坐在树凳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开始回顾起自己的人生。
自两岁起,她便统揽各种贵族必备的技能,六岁开始上学,八岁认识了默卡,九岁开始参加比赛,十一岁和默卡在一起,十三岁加入了玛利亚派,至今她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岁在阿卡迪亚,正是刚刚好成年的年纪。
在成年之际,嫁给神明,对于阿卡迪亚的凡人来说或许听起来不错。
但只可惜,图灵已经不信神了。
或者说,图灵的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