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Eudaimonia的二楼从来都是店里的禁区,那里是巍若晨的第二个家,店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每当他熬夜还是在工作室里待呆到天昏地暗时他都会到二楼的房里睡觉。
这是周帆第一次踏入二楼,也是他第一次得知AI Eudaimonia还有二楼。
二楼空间不大,但是一间房间该有的设备这儿全都有,床,桌子,电脑,椅子,就连阳台也有。
巍若晨领着周帆走到阳台处,周帆发现二楼阳台的设计很特别,跟普通的阳台不一样,它前方伫立一块连接着屋檐和地面的落地玻璃,而玻璃是采用了反光设计,从外头看过来只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墙壁,但是从里头望出去就能很清楚的看见外面的世界。
“小帆,这样的景色漂亮吗?”巍若晨站在玻璃,褐色的眸子倒映出夕阳西下的晚霞。
“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从上往下的角度能很清楚看见外面世界的混乱。
人们失了分寸的乱跑着,汽车堵着前进不了,张牙舞爪的机器像是丧尸一样疯狂乱奔,就连那美好的橘色晚霞也开始像副被血染红的天空。
“晨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周帆晲着近乎末日的场景,轻声问道。
“小帆,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巍若晨伸手抚上玻璃,“蓝星她剩下的寿命不多了...”
音落,周帆垂在两侧的手猛的握紧了拳头。
“蓝星其实跟我们不一个年代的机器,她来自上个世纪的机器技术。我曾听她说,她本是由一堆废铜烂铁凑出来的机器玩偶,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不断被人进行改造,最后来到手中我才会有现在这个模样。”
“蓝星之所以会成为杰作也正是因为这些时间的累积蜕变使她有了的独特思考模式,而她体内依然存在着一些极其关键性的老旧零件。这些零件剩下的岁月早已不多,大概还有2年左右,她就会变成回收场里的废铁了...”
“小帆,蓝星是在知道这个真相的前提下却依然提出这个解决方法的人。”
巍若晨平稳的陈述声此刻就像围绕在耳边飞舞的蜜蜂声,刺耳同时又令人心惊。
“晨哥,你这什么话呢,上个世纪?拍片吗?”周帆此刻已经给不出什么表情出来了。
巍若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小帆,现在距离全世界沦陷还有8个小时,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好好思考,你要怎么做,如果你要坚持反对蓝星做出这种事我也不会擅自开刀。当然,在这个8个小时内我会另外想办法阻止末日这种事出现。”
“为什么...?”周帆困惑的看向巍若晨,“为什么给我8个小时思考?”
“因为你跟高禾驲他们不一样,对蓝星而言,你拥有决定她未来的权力。当然了,如果高禾驲他们多数人不同意的话或者多数人同意而你不同意,我都不会继续。”巍若晨意味深长的道。
“那如果到最后就没有解决方法呢?”周帆咬着唇,艰难的问出这一句。
闻言,巍若晨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语气轻快,“如果到最后都没有办法的话...大不了我们跟世界一起末日,只不过蓝星还在我们身边。”
音落,周帆错愕的抬起头,他觉得巍若晨说出这一句话时就像说着明天下雨就不出去玩了一样轻松简单,仿佛末日是否与他无关。
“晨哥,你不怕你的家人...”
“嘛,他们那么强,我可不觉得需要担心。”巍若晨再次展开笑容。
“我先下楼听听其他人的投票,你决定好了再来找我吧。”语毕,巍若晨转身下楼,独留周帆一人慢慢思考。
其实周帆也不知道自己要思考些什么,他不想失去蓝星,但是如果继续下去世界将会陷入战争的末日,以往的平静将不复存在。
“周帆。”
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即便周帆不转过头他也知道那把早已刻入脑海里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机器,你想死吗?”周帆看着外面景色,缓张口。
蓝星来到他身边,摇了摇头,“曾想过死去。”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这种方法,明明还有那么多方法...”周帆低声喃道。
“周帆,高禾驲哥哥他们全都一致通过让我去清除病毒了。”蓝星表情依旧冷冷的。
周帆握紧拳头,下唇被他咬的老疼的。
“周帆,你知道吗,在我活着的这段漫长时间里,我见过好多好多人,他们都很奇怪,他们会为了某种事情哭泣,会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开心,无论大事小事都烦恼一通...周帆你能理解吗?我不太理解...所以我想要理解人类...漫长的时间里,可怕的不是不能死去,而是什么都不能明白,只能毫无目的的活着...”蓝星看着户外的凌乱,话题一转,“如果我不去做,未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我以往所看见的人类世界会被颠覆吗?大家将会活着一片狼狈的世界里,然后为了生存不断战争吗?”
“周帆,遇见我懂得了好多东西,感受到了好多不曾感受,理解到了以前都理解不了的...我喜欢哥哥,喜欢你,喜欢AI Eudaimonia店里的所有人,喜欢刘逹温,施简方,林亭依,韩莘羽,郭子京,喜欢所有认识到的朋友...”蓝星转过头,眼神坚决的望着周帆,“所以我不想看见大家活在那种世界里。”
话至此,周帆的心早已落入无尽深渊。
“机器,你说到这样,我还可以怎样反驳你啊?”周帆不敢看她,他侧过头,强忍着泪水和悲哀,用尽全力的反问。
“嗯,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跟我一样,不想世界末日。”蓝星平淡的声音犹如海风一样轻盈。
时间滴答滴答的追上人类的脚步,不认命的巍若晨争分夺秒的寻找清除病毒的方法同时还得跟警方沟通事件的进度。
“哒,哒。”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走在蓝星后头的周帆神情有些恍惚,看来是受了不少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