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人的想法,冬至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已经不愿意继续耽搁时间,若是那个狠毒的家伙真的准备了杀手,那自己的父亲恐怕是凶多吉少。
“萤火,你来处理掉这个家伙,我要回去保护我爹。记住,若是你还有什么能毁灭魂魄的手段就尽管用出来吧,我可不想看见这样的家伙还活在世上。”冬至说完,整个人化为一道烟尘消失,“若是等会有什么麻烦的人来了,尽管告诉我就是。”
冬至头也不回的消失了,她现在很担心自己的父亲。若是自己功成名就之后,自己深爱的人一个个的走了,那么自己还要用什么样的想法去守着这个空空荡荡的世界呢?
突然间感觉,若是父亲走了,这个世界明明有那么多人,但是却又变得空空荡荡,感觉真的······毫无意义。
周身的景色快速变化,冬至的内心也开始不断悬了起来,她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撕裂虚空,演化出传送的大阵,转瞬间她冲入了虫洞裂缝。她已经飞速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家,她决不允许这些人伤害他的父亲。而且这个总长的手下很可能会直接杀红了眼,搞不好自己村子里面的朋友也会难逃一劫。
“绝对,绝对不会再留下任何遗憾!”冬至咬牙,将速度加持到了最大,她在虫洞之中就像是暴风一般飞掠。
······
“噼啪,噼啪——滋滋滋——”
炉子和铁板都烧热了,一个白发中年男子熟练的将已经金黄焦脆的煎饼翻了个面,优雅地用刷子给煎饼蘸酱,还不忘朝着里面放了一勺最好的秘制煎肉碎和一片水嫩的生菜,轻轻一卷,一块上好的卷饼就完成了。
那带着鲜香味的煎饼,那金黄色的完美色泽,还有流淌的肉汤,怎么看都是一份完美的晚餐。
“谢谢冬叔,给你。”一个小男孩很高兴的接过卷饼,将十几枚银币放在了收费桶里面,开开心心的拿走吃了起来。
“下次再来啊。”被称为冬叔的男人收拾了一下摊面,看起来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也该收摊了,到时候回去说不定还能买点小酒吃点下酒菜。
这个男人,头发雪白,眼眸是漆黑之色,虽然已经有些风霜,但那刚毅的面庞依旧带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风流倜傥的公子。看他这个样子,再看看冬至的样子,只能说女儿果然还是和父亲长得像。
他就是冬至的父亲,名为冬砚诚。
“哟,老冬啊,一起去喝酒啊。”旁边另外一个卖冰饮的大汉对着冬砚诚摇了摇手,“今天啤酒半价呢,咱们两喝个痛快。”
“好啊,老杨,今天输了的就得买单。”
冬砚诚拍了拍老杨的肩膀,两人都收了摊将店面给锁好了。有说有笑的准备去找酒馆来一杯上好的果酒,这就是他们一日奔波之后最大的快乐了。
“哎哟,大哥啊,你放过我吧,我怎么喝的过你!”老杨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谁不知道你当年可是酒馆恶棍,一喝就得惊天地泣鬼神!”
“好好好,不折腾你,走,咱们喝酒去。”冬砚诚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得多来点。”
冬砚诚收拾好了摊贩以后,将白布包裹的灯杖拿了出来。晚上回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候自己还要在行走一段距离,还得靠着光亮找到回家的路。
两人互相说着市井之间的流言找到了酒馆,一进来就各自点了一大杯苹果酒,吨吨吨的吞下去的那一瞬间,好像一天的疲惫都彻底消失。两人的面庞微微泛红,看起来相当过瘾,看来男人的浪漫也不过如此了。
“老冬啊,真是羡慕你,娃儿都这么大了,哪里像我,我家里那个笨女人还没给我整个娃子,焦人得很。”老杨又续了一杯苹果酒,看起来一杯下去就已经够劲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个娃从小倒霉到大,九岁开始就不停的开始倒大霉,真是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招了谁惹了谁,一天到晚都在瞒着我,说什么自己没事自己没事,真是的······一个小姑娘而已啊,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冬砚诚说到这里,眼眸之中不由得闪烁着苦涩的味道,“可惜了,我也没什么出息,现在也用不上我。”
“那瓜娃子的妈走了以后,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了。也是苦了这个瓜娃子,居然要跟我过这穷不拉几的日子,真是的······”冬砚诚说到这里,将酒水一饮而尽,怎么看着都像是灌了一大口闷酒。
“大哥,这也不怪你啊,毕竟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冬砚诚,眼眸之中闪烁着回忆之色,“当初兄弟们跟着你来到这里可没什么好后悔的,咱们都看透了,那些花花肠子就让那些大人物自己头疼去吧,咱们自己就在这里卖卖酸梅汤,卖卖煎饼,大家都和和气气,好好讨个媳妇过日子,这才最好。”
“是啊,好好讨个媳妇过过日子,照顾好那一儿半女,别有什么大事,这样才好,这样才好啊!”冬砚诚举起酒杯,和老杨一碰,叮的一声,两人再次将酒水一饮而尽。
“老杨啊,当时我们还雄心壮志,说是什么要拿下一座城做我们的基地,结果最后当我们真的能做得到的时候,我们却又觉得没有兴趣了。嘿,你家老婆可比我家那个好多了,我家那疯婆娘早不知道跑什么鬼地方去了,呵,要让我知道那疯婆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嘿,我可得找她要个说法。”
“这么多年,老子又当爹又当娘吧冬至那个小崽子拉扯大,这奶爸也是当的够了。那女人要敢回来,非得让她把娃儿的赡养费全给交了,三倍,五倍,十倍,管她多少那女人都得交!哈哈!”
冬砚诚将酒一杯一杯灌进肚子,脸颊红润,眼神迷离。
他的脑海之中,依旧是自己妻子那美丽的身影,但是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她不辞而别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女人把幼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自己身边?
酒馆里面的乐手还在吟唱着古老的民谣,那缓慢的节奏流露出一股忧郁的浪漫,就像是一杯慢慢发酵的陈酿老酒。冬砚诚听出来了,这是老木琴的音色,悠远浑长。
歌词也很让人无奈,那是恋人遥想思念的心声。
“相思走千里,时间恒久远。”
“步履入他乡,他日何相见。”
“她已渐渐远去,他仍守着小园······”
“何日再见,何日再见?”
冬砚诚沉浸在音乐和酒里面,突然间他睁大了眼睛,手中的木酒杯突然崩溃。他一把抓住了旁边布条包裹的灯杖,然后一把抓住了老杨的衣领,猛然后退。
下一秒,他们原本坐的位置被数道箭贯穿,箭矢上带着某种爆破术式,落地的瞬间就将酒馆的一片小区域直接炸成了一片焦土。刚才要不是冬砚诚躲得及时,他们两人现在搞不好就得变成很多块了。
“谢了,老大。”老杨看了看那个地方,满脸都是愤怒的神色,他啐了一口口水,一脸不满。
“这些年的小崽子们还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啊,大哥。”老杨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久违的杀机,他们因为想要平静的过日子而选择了躲在乡下,这可不代表,他们是任人拿捏的。
“嗯,我知道,估计······那小妮子有什么大麻烦了吧,或者是有什么我们昔年的仇人找了过来。不过要是那些假货的话,可能也不会只是让这么弱小的人跑来了。”
冬砚诚看着废墟的方向,手中浮现出一缕缕仙气,瞬间就将酒馆里面所有人扔到了百米开外,只留下他和老杨以及酒馆的老板在。
“哟,大哥,都看你在我店里面倒了一晚上苦水了,这才想起来你以前也是个暴徒啊。”酒馆老板无奈地擦了擦杯子,叹了口气,“明明我就是个卖酒的,怎么还得遇上这事儿?啧,真是让人没办法啊。”
三人同时锁定了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的密林之中林林总总一共潜伏了几十个杀手,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仇家,居然叫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想杀谁,但是这阵容。
“笑话,这点人就想杀老子,真是笑死个人。”冬砚诚无奈地将提灯放在了酒馆的桌子上,随即将灯杖倒爪,“看来今儿个老子的老朋友又得舔舔血了。”
那些杀手一句话都不说,见到三人站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别误伤无辜那么一回事,数百带着各种恐怖术式的箭矢仿佛暴雨一般朝着三人奔涌而来。这本是让正常人闻风丧胆的架势,但是身处暴风中心的冬砚诚却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来杀老子?真是一群不知道好歹的。”冬砚诚一手抓起牙签剔了剔牙,另外一手仙气沸腾,灯杖上突然生出了十几米的气刃,而冬砚诚不过是轻轻一挥,那漫天箭矢瞬间在一股寒冷的白光之下化为了漫天飞灰,好像那恐怖的致命箭雨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一群只会拿着武器耀武扬威的小崽子,还敢在这里放肆?赶紧滚回家吃奶吧?”老杨一挥手,一根大棒就落在了手里,其上同样是仙气环绕,“他奶奶的,现在咱们兄弟们不干大事了,这些小崽子就觉得咱们是随便折腾的?切,今儿个非得把他们全部拿去喂狼!”
若是冬至在这里,她一定会感慨,自己平时温柔憨厚的父亲,还有有时候会给自己多打点酸梅汤的杨叔,以及很多很多平时耳熟能详的各位村里父老乡亲,原来其实一个个都是战力爆表的大哥大。
她一定会说······
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