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质,我个人认为这是很恰当的称呼。】
【愤怒,悲伤,厌恶,恐惧,委屈....这些情感绽放的瞬间比那些温暖的事情更加容易留存在记忆之中,我记得有句老话是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吧?虽然有些不恰当....但上面提到的那些感情就是那种东西。】
【于是,这些感情才被诺斯利达的混账们以为是‘可以留存的灵魂的本质’,说真的,这种说法有点中二....不过重点是他们确实给研究出来了。】
【在大当量之后出现的自然是质量,而不是正义——这个笑话是不是没有人能意识得到笑点?】
【嘛,不过他们犯了个错误,那就是有些过于傲慢了。把这种从灵魂中提取出来的情感聚合体视作没有生命的死物什么的....我其实也很难想象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而言之,源质与它的使用者更像是一种双向奔赴的关系——听上去很美好,但那是建立在使用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地雷系病娇的前提下。俗话说得好,当你欠了一枚银币的时候,要出问题的是你,但当你欠了几百枚金币的时候,要出问题的是债主才对。那么大当量的沉重源质,迟早会形成一个引力场,
不断地把使用者往里头拉啊。】
【那么,一个新的问题,假如有意识的源质发现了一个完全不会受它们影响的对象,一个宛如无底洞一样吞噬了其中的所有感情,也无法理解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和俗话里头说的那样,只欠了一枚银币的家伙,那这个病娇会变成什么?】
【答案是舔狗,而且是纯度极高的那种。】
.....
.....
在被所谓的源质吞噬之后,出乎意料地,珀伊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有那种被许多人全方位窥视的感觉让他全身汗毛倒竖而已。
不,倒不如说他自己感觉到了太多东西,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混杂着一堆他难以理解的物质沿着他的皮肤渗透到了更深处。但就是因为太多了,那种“想要全部展现,却又只能每样都展现一些”的诡异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放弃了对这种东西的理解。
当下意识地闭上双眼迎接未知的攻击,但最终却只得到了手中短剑那刺入血肉的美妙触感之后,珀伊特甚至一时间都没有搞清楚现状,就和发出攻击的羽蛇一样。
于是,他又将剑刃往深处刺了些。
【这怎么可能!源质失灵了吗?!它们的控制权在我手上!!】
发出了带有疑惑的怒吼,羽蛇上身一甩便将刺入口中的短剑连带着珀伊特一起甩向一旁——但这一次它即使用上了力量却依然没有给对方造成伤害!感受到某种遮挡物帮自己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平稳落地。
珀伊特摇了摇头甩下脸上遮挡视线的黑色液体,却惊奇地发现脚边与身上的黑液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钻入皮下,紧接着胸前与腹部因为先前的攻击而产生的钝痛感也减少了些许。
它们在修复自己的身体?
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左臂逐渐被那粘稠的物质填充固定,之前曾在与人体蜘蛛的战斗中被同样的液体腐蚀出的伤口已经被填平。
珀伊特意识到这不过是短暂的,如同夹板一样的固定手段——但已经足够!
【呃啊啊啊啊啊啊!!灵魂的真实呵,来自深渊之底,世界之基的浪潮,追踪我
的敌人,化做我的弩炮与剑刃!】
羽蛇那头部的创口现在正不断地逸散出液态与气态并存的不明物质,连带着原本的身体也缩小了些许,在这种情况下它却反而吟唱起来,在王座间的上空召唤出由黑色物质凝结而成的质量块——但太慢了!
就当它还专注于咏唱之时,艾玛诺斯与珀伊特不分先后地对羽蛇形成夹击之势。由粘稠翻滚的黑液组成的陨石仿佛自带视觉与感知一般追踪着砸向疾奔的珀伊特与宫殿的另一侧,却总在即将追上的关头被一个转弯带到地面之上,但更多的却先是被柏林的射击打散!
心有灵犀地踩上了艾玛诺斯的肩膀起跳,珀伊特精准而快速地在半空中用暂时没事的左手掏出腰间的备用匕首,比起长剑这更适合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侧转身体将匕首插入还在不断涌出源质液体的后脑伤口,整个人借由着这个支点挂在了羽蛇的背上——这还不够!
他能够感觉到涌出的源质在将刀刃往外顶出而难以更加深入,与此同时羽蛇也意识到了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狂乱地扭动身躯,不顾武僧那灌注了真气的双手如刀刃般在这时又在他身上斩出几道伤口来。
既然如此....那就再施加上更多的力!
珀伊特将炽月的柄部对准方向,当机立断地戳在了左手匕首的柄部,如同钉入钉子一样让自己的刀刃更进一步,转而正好顺着那不断扭动身躯的羽蛇的方向将挂着的身体向前甩去。
改变发力的方向让完全刺入的匕首朝身体与向下的重力靠去,伴随着金属切割的刺耳声音,与匕首断裂的脆响,羽蛇的头部被彻底剖开,四处喷溅的源质液体甚至淹没住了那张蛇嘴,就连惨叫也难以发出!
【源质!为什么!!修补我的身体,废物啊啊啊啊啊啊!!!】
破音的嘶吼化作末代王者的最后遗言。珀伊特作为胜利者站在一片狼藉的石砖地面上,感受着体内的黑色液体的脱离与并不陌生的疼痛感再度袭来: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比前两次那种狼狈的样子好上了太多。
他一向对疼痛没什么所谓,只要能继续走继续挥刃就没有问题。
地上那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再活动的尸体身下逐渐蔓延出一滩黑色液体,从中他看不到任何血液的存在。这一点是败笔,至少是他认为的唯一一个扫兴的地方。
但很快,无论是作为血液流出的,还是从自己身上脱离出来的,那些被羽蛇称作是源质的物质聚拢起来,然后消失殆尽:在那里躺着的就只有一个小吊坠,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个羽蛇将其从原本放置着的王座上取了下来。
“.....这算完了?”
仍未从战斗所带来的亢奋中恢复过来的艾玛诺斯喘着粗气不知在问谁。
“应该.....等等,珀伊特!”
而柏林的答复甚至还没有说完,他的注意力就不由得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随即大吼了出来。
事实上,来自斥候与头中男人所发出的警告恰好是在同一时间,只不过那对于珀伊特而言都还是太晚了:他早已顺应直觉地将地上那个残留下来的吊坠捡起。
随后,他便看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