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下。刃傀在六秒内发动了二十次攻击,这就是所谓的第二回合。
不知是对挑战者的尊重还是对现状的游刃有余,在珀伊特直接被那种巨力嵌进石砖地面之后,领主没有发出追击,而是悠闲地等待对方从那个量身定做的坑洞中爬出来,还顺带将两把武器都收了回来。
————你不是说他不会....
【.....时代变了吧,可能。】
杀手通过和头中声音的短暂交流暂时让自己那受冲击的思维恢复正常。就在他爬出来直起身体的一刹那——真正的地狱来临了。
下砸,侧劈,侧砍,上挑....刃傀在短时间之内不断地回旋身体朝着眼前的敌人发动来自不同方位的高速攻击,俨然就是一个活体的剑刃龙卷风,在一开始珀伊特能够勉强用手中那不知名材质的短剑招架住。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身体和短剑是两码事!骨架发出要散架的声音,皮肤被外泄的风压撕裂——但只有自己,在余光之中所看到的他人都没有被这攻击的余波所影响,如果说之前的领主只是毫无顾忌地在宣泄力量,那么这种龙卷风一样的连击则是纯粹的技术体现!
就在第十次,第十次的连击以一记长剑下砸为结束之时,战士的骨骼发出了恐怖的响声又让这种疾风骤雨的剑刃风暴继续了下去!
“给!我!接!下!来!”
接不下来,绝对接不下来!
珀伊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攻击正不断地加强,自己招架格挡的手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渗血!他在自己预估的最后一次招架中不顾被下一击击中的风险猛然后退,转瞬间自己腹部的皮甲像破布一样被撕烂,但这种妥协也让珀伊特躲开了最后的那宣告终结的四次攻击:以三叉戟斧的最尖端为结束的下刺就和自己初见之时一样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地刺入了石砖地面之中!
【......六秒,你们只交手了六秒而已。】
男人的语气已经变成了事态超出预料的严肃,珀伊特能够理解,作为当事人的他当然能够理解:除了那被自己躲开的最后一击外,被那种风暴波及到的只有站在身前的自己而已,那纯粹的技术体现将狂暴的力道限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向唯一的敌人倾泻。
此时刃傀的身上也满是汗液,甚至冒出了白气,但这明显不是他的极限,因为————
“再来一次。”
“动手!!!”
【喀拉】
和那攻击的前兆宣言一并出现的是珀伊特的怒吼,以及紧随其后的轻弩发射声——柏林在听到这声指令时毫不犹豫地将装填好的弩箭朝因赛克特的领主射去。
而谁都没有预料到这种不光彩的偷袭的领主不得不挪动那巨大的身体侧过闪开!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之中,羽龙发出了嘶鸣与破坏墙壁的突袭,巨大的脚爪抓住还在地上的珀伊特撞碎领主塔的墙壁向天空飞翔!
从一开始珀伊特就没打算在这种一对一的单挑之中赢过对方,如果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就不会让艾玛诺斯与柏林待在羽龙的背上而不是作为挑战者一同上前。
没有理由去尊重对方的习俗与敬意,没有理由不去利用这种被传统束缚住的条条框框,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离开此地而行的,被头中的男人称为“卑鄙的外乡人”的计策正是如此!
用方言发出怒吼的原住民被艾玛诺斯以更大音量咆哮出的诡异语言震慑而无法发出对天空的追击,而领主本人的投技则被连发的弩箭打偏到了别处——柏林作为斥候所练就的射击技巧在此时成功地只能让那恐怖的战士发出不甘与恨意的咆哮声而无法再做些什么!
“你们!!!!!”
......
......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柏林略带不安地看向在羽龙后脚爪里头的珀伊特,他的出血量并不是太大,在手上的血液很快就结出了痂,因为大部分都是招架而导致的骨骼性伤痛与疲劳导致他在起飞之后,确认安全境况的不久就睡了过去。
虽然知道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没办法让珀伊特跳上来再出发,可让这个刚刚出了大力的同伴以这种不舒适的方式进行旅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没办法,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直飞.....飞到诸王之地那边去,不要停留。”
艾玛诺斯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头羽龙的性格比较温和,也就只是会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才会反击,虽然智力低下但还是会对龙语产生亲切感,倒是省去了一些麻烦。
听到她的这句话,柏林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回去是不太可能的了,按照现在的情况,狮心与腐鹫爵都不打算让他们活下来,在领主塔内高处的动静应该很快就会通过领主独有的情报网络传到那边去,最好还是等到风头过了再想后面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代表现在要解决的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出来吧,早就知道你在上头了。”
伴随着话语一并的,是羽龙那重获自由的欢快的叫声,它将不知何时卷着某物的尾巴甩了甩,那从他们逃脱开始就混入其中的追兵就此现身。
赤裸着上身,像炫耀一般展示着古铜色的块状肌肉与其上大小深浅各异的伤疤,狼皮制成的长裤,皮靴以及系在腰间的皮裙上都沾染着并非日常生活所能触及的深褐色污渍。
过长的灰褐色头发被绑成脏辫,露出的是一张看起来年轻却依然饱经沧桑的脸旁,黑色眼中的散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那个与她正面对决过的武僧。艾玛诺斯还记得他,以及那种当时不能完全确定下来的,对方的身份。
他还可能与这头羽龙有过一段时间的饲养关系,也正是凭着这点对方才能够代替领主执行追击。
因赛克特人从不离开他们的土地,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刃下十杰之左手,剑之马奎达,肃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