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珀伊特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前是熟悉的虚空与其他人影们。
偷渡客,男人以及连麦森一如既往地站得比其他人都要靠前一些,这是他们表示要和珀伊特交流的一个信号。
而除此之外却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存在打算加入到他们当中:那人的脸庞并没有如同这片空间中的其他存在一样诶浓白色的雾气所遮盖住,因为已经有一张由黑曜石打造的,其上篆刻着古怪符文的面具先一步遮盖住了容貌。
面具人的身上是一套混杂着金铁与皮革的轻甲,不如男人与珀伊特身上的皮甲那么便于快速行动,也不如连麦森那套骑士全身铠一样有着出色的防御力,而是将两者的优缺点都折中以后的设计风格。在他的腰间,一把同样是由黑曜石铸成的利刃正待在鞘中。
【我是符文师。】
似乎是注意到了对方投来的视线,战士模样的人率先用一句简短的话完成了自我介绍。他的声音响起时,于覆盖脸部的那块没有孔洞的面具上的符文也开始亮起,将他的音色处理成了难以分辨男女老少的中性。
【这一次让他过来是因为他曾经周游过整块诸王之地,虽然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有四百多年....不过一些重要的地方应该没什么变化。】
而进一步给出解释的则是自称为连麦森·米斯特尔的女骑士。
自从珀伊特来到勇盾城以来,她在这片虚空之中似乎变得愈发地活跃起来。他能够如此快速地适应周遭的环境,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方一直在通过男人的直接联络向珀伊特转达关于此地的各种信息,虽然大部分细节都已经因为时间的原因而不再正确。
【另外,珀伊特,欢迎来到我的故乡。】
而紧接着,珀伊特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就算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也能够从女骑士的话语中听出笑意与其中的自豪。或许对于连麦森来说,这件事情算是两桩喜事:因为她也因珀伊特的意外再度看到了自己的故乡。
虽然珀伊特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会对一个国家,或者某个集体产生这种自豪感就是了。
【所以闲篇扯完了么?】
总是这般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种刚要开始的气氛的永远都是男人那粗哑的声音,珀伊特不知道自己是对这种感觉习惯了,还是没有彻底地习惯:就和男人的存在一样让人感到合理且突兀般地矛盾。
【所以,小子,正好我也不想听那帮人再讲语法了,你到底想学什么?】
还是那么开门见山地询问,而珀伊特也试探着俯下身躯,模仿着那些人影们坐在虚空当中那把不存在的椅子上,一直到他的屁股终于触及到了无形的某物以后才放心地将全身的重心转向那里。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个几次以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因无知而显得小心翼翼的了。珀伊特将目光重新放到翘着二郎腿的男人身上,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我其实想知道你们都会些什么?”
【事实上,珀伊特,几乎所有。】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偷渡客,衣着古怪的少年学着男人先前的模样,手指从远方正在看向这里的诸多人影一支比划到了站得最远的符文师那里,却唯独没有将自己概括进去。
【我们当中有法师,也有术士,除去施法者以外还有像是‘专家’那样在某一个战斗方面专精的人才。怎么说呢....就像是五十多个比利那样?大概是二十四个的两倍有余吧,这例子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别管你举的那个比方了。总之来说,他说的没错,只不过你得把说这话的人给踢出去才算数。】
男人挪了挪身子,手指的方向是刚刚说出来那些话的偷渡客,而对方也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来,反而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要能够明白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那我们就有把握把自己会的那些东西全都教给你:无论是如何杀人,潜行这些你已经会的技巧,还是医疗,木工这类的谋生手段,只要你能学得进去,那我们自然愿意教给你。】
珀伊特皱了皱眉头,他在这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些人影提起过这些事情,他们只是让他在已经有了巧言护符的情况下继续学习着语言知识,其结果就是两个人——珀伊特自己还有负责传话的男人——都被那莫名其妙的语法整得犯恶心。
特别是还有人指出他一直以来所会的联邦通用语也是语法没一个用对的时候。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啊。】男人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又换了个姿势,像说绕口令一样解释着。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总不能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说出来,然后我再硬灌倒你耳朵眼里面去,那样的话你没疯我个传话的都能先疯了。】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我他妈拿这第二条命来保证,你能问出来的我们这里一定能有答案。】
珀伊特沉默地思考着,事实上,从被迫离开联邦到现在,他的心中依然充满迷茫的困惑。术士与法师等所谓施法者的区别,在诸王之地的局势分布,还有圣堂,这些事情他都想现在就知道。
可是就如男人所说的,先不说自己今夜的时间还够不够用,就算他们一股脑地全部告诉自己,珀伊特也明白他一次性记不住这么多东西。
于是,珀伊特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最感兴趣的问题。
“你的名字是什么?”他对那个男人问道。
偷渡客曾经说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像是其它人影一样失去自己的名字而需要寻找其他的代号来方便称呼。与之相反地,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是什么,珀伊特曾在这片空间中许多次听到别人直呼男人的姓名,但双耳所能接收到的却依然只是一堆杂音。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少年看向突然僵住了的男人,“你说过,我能问出来的你们一定都有答案。”